钟力一张黝黑的脸上满是手足无措,显然面对如此脆弱难过的弟弟十分慌乱,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阿九接过钟力端的吃食,“哭一哭也没什么不好,哭出来了,这些心结才不会郁结在心里。你有姐姐,有我,没什么过不去的。
你好歹缓一缓,吃口东西。身体是本钱,不吃东西再病倒了,折磨的还是爱你疼你的人。
再者说,这种人,提前知道她的人品反倒是一件好事儿,若是婚后她本性暴露,再移情别恋,另娶别人,到时候你身心托付,岂不是更吃亏?只能窝在后宅,纵然想反悔也不能了。
如今及时止损,你还有重新选择的余地,不至于耽误了一辈子。
且家中有姐姐疼爱你,已经比别的小哥儿强太多了。
再者,张家给了不少补偿,这些都能算作你以后的嫁妆。
遇到真心疼你的,必定也不会在意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你是个聪明人,这些话想必不用我说,你也明白。”
钟竹在姐姐的怀里抽抽噎噎地哭了一会,终于缓过来些,将红糖鸡蛋吃的干干净净,又被劝着多吃了几口鸡肉。
钟力一双眼睛望着阿九,全是感激。
她嘴笨,说不出来什么好听的话,也不会讲道理,只觉得阿九讲的每一句话都很对,很妥帖。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听你九哥哥的话。”
***
钟竹这一病,病了将将一个月。
钟力却也庆幸小竹病的久出不了门,听不到外面疯传的消息。
先是有消息说是李心兰已经去张家过了媒下了聘,与那貌美的张家小郎君情投意合。
又有消息说张家郎君带了巨额的陪嫁,张家还给李心兰在县城开了个医馆,手笔很大,直接买了个铺子并五六个仆从。
当然,传的最疯的还是钟竹对李心兰情根深种,纠缠不休,现在气的卧床不起。
也有人说这事儿是李心兰做的不地道,但是更多的还是对钟竹指指点点,说他不检点,狐媚子之类的。
耐人寻味的是,说这些话的大多都是男人。
钟力瞧着自家弟弟瘦削的小脸,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全都没了,就连在睡梦中都蹙着眉头,没有一点小模样。
钟力心里头憋了一口气,却也知道张家家大业大,自己不能出面为弟弟做主,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她如今也不愿意出门,只想在家多陪陪弟弟。
好在从前跟着白寒阿九他们赚了不少银钱,家里米面肉都多的很,不出去打猎做活计也有的吃有的喝。
这日,她照例去炖了肉羹煮了米粥,回屋瞧见钟竹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神呆滞,彷佛钟竹脆弱的像一阵风一朵云一样要离她而去。
她心慌的厉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攥住钟竹的手腕,嘴唇哆嗦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
钟竹回过神来,冲钟力微微笑了笑,这笑漂亮却柔弱,带了些不自觉地悲戚,“辛苦姐姐了。”
钟力瞧着这一抹转瞬即逝却漂亮的不得了的笑容,心口彷佛被轻轻地挠了一下,攥着弟弟腕子的手掌也有些微微的发烫。
一个大胆又不可思议的想法冲进她的脑海里,惊得她全身发烫,她觉得荒谬,却禁不住诱惑一般让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越钻越深。
她语无伦次起来,“你....先吃,我有点事情出去一下......”
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