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设立在道路边的一块空地上,还有三两家紧闭着门的废弃小卖店。有一家门店的柜台没上封板,透过柜台向内敲了敲,里面除了散落一地的建筑垃圾外什么也没有。店门口外立着一根站牌,生锈的圆铁牌上写着32。
安妮妈妈说我们距离虎鲸港有32公里了,大概骑了三个小时左右。我抬头望了望天,太阳和刚刚比起已经朝头顶上移位了不少。
肚子咕噜叫了声,我们到前面一处地势较高的路段上,外沿车道外还有一片向外拓展的小山崖,我们丢下自行车翻过公路护栏,提着篮子到小空地上准备在这吃午餐。
这里是山崖上突出的一部分,就在废弃车站的斜对面,风还特别大。
我拿出电脑递给她:“帮我也拍一张海的照片如何?”
“海有什么好拍的?除了水还是水。”
“我带回去给朋友们看。”
“你,要回去吗?”她铺好野餐布,从篮子里取出盒子打开递了一块三明治给我。
“飞船不是还没修好呢吗。”我接过三明治一口吃掉。她面朝大海坐下,拿起水果便不再说话。
海风吹着她的衣袖,吹起她的秀发,吹下她的草帽滑落到背上。她把帽子重新戴好,一手撑着地,一手按着帽子,任凭海风吹着。
“我是因为没见过这么大的海才想拍的。”我向她解释着,又从盒子里又拿出一块三明治丢进嘴里。
她斜过头颦蹙一笑:“可喜欢大海?”
“喜欢。”
望着看不到尽头的大海,我一边吹着海风一边慢慢嚼着面包:“以前我住的城市周围全是荒漠和山,我以为世界就是那样了。一次偶然下,我翻到父亲的相册,里面有几张大海的照片。那时我就深深的迷恋上了,即使一次都没去过。”
“初恋呀?哈哈哈~”我清朗一笑,定是在挖苦我。
“唉,算是吧。长大后我也终于如愿搬到了有海的地方。你可能不相信,露比也有海,只是非常小,有些地方的海小的就像咸水湖,站在高处都能看到对岸,虽然名字上也叫作海。”
“湖怎么能算?”
“即使是湖也满意咯。也许是小时候一直都没见过海的原因。长大了很久也依旧非常喜欢,喜欢冰凉的风吹在脸上的感觉。那种风和荒漠里干燥的风是不一样的。”
她把草帽往背后一推,从篮子里拿出一瓶牛奶递给我,自己也开了一瓶。
“听起来还算不错。我没在荒漠生活过也不了解你的渴求。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最开始的时候我还特别害怕海呢!因为我不会游泳,总害怕海底有东西。”
“住在海边的人却不会游泳?”
“是呀,想不到吧!一开始我是不会游泳的,反倒是你会游泳让我大吃一惊,因为你说露比都是荒漠,我想露比人按理来说是不会游泳的呢。”
我喝了口牛奶:“我们那边的人确实基本都是旱鸭子,想游泳也没地方去。我的游泳也是在考古队临时培训的。”
她露出优越又诡异的笑容。
“那我就不一样咯~我很小的时候呛过一次水,自那之后就很怕水了。有和朋友们一起去海边,我也都是穿着衣服坐在沙滩上堆沙子玩,海水连踩都不踩。我还清楚地记得大概是六岁时被几个年龄大的姐姐们带去海滩玩,她们说我穿着衣服玩沙子太奇怪,看不惯,就怂恿着我至少换上泳衣把身体弄湿了再玩堆沙子。我当时真就傻傻地被她们骗去换了泳衣,拉着下海!当她们在水里往我身上套泳圈时我就发现不太对劲了。六个人围着我一直和我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问我这个问我那个的。我分了心,被她们半推半哄地一点点‘护送’到海里去,直到我发现脚怎么也踏不到底时,我才心想:完了。”
“你这帮朋友有够损的啊。”
安妮妈妈也忍不住笑喷了牛奶。
“当时我不是,你别笑~!当时,当时我已经暗暗察觉出她们的诡计了,我真是急的要哭出来。可我还得忍着装作没发现,我怕说破了就真的会被丢到海里。就强忍着恐慌和她们交涉:‘衣服够湿了,我们该回去了。’然后两只手死死抓着其中两人不放,一个也别想跑!她们也不好意思和我说破,却也游不走,我们7个人就这么围成一团飘在海面上‘嗯,嗯’地相互挤着假笑,然后一点点飘到海外面去。”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表面姐妹」?”
“哈哈哈对~这个词形容的太恰当了!”安妮妈妈打了个响指:“我看穿了她们的诡计,她们多半也知道了我看穿了她们的诡计,全写在脸上了!然后这时有个大叔过来,大叔以为我们7个人全都溺水了。我急忙向大叔求救说脚好疼没力气快救我上去,话刚说完脚我就真的抽筋了!疼地我一松手,整个人‘呲溜’地从救生圈里滑下去沉进了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