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你拍一,我拍一,天天早起练身体。你拍二,我拍二,天天都要带手绢......”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这里是哪里?
屈白不知道,他什么都看不见。
谁在唱歌?
屈白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些歌词很耳熟。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谁!谁在唱歌!快给我闭嘴!”
他使劲想要捂住耳朵,但在这里他连个身体都没有,无间止的音乐强行塞进他抽象化的听觉中枢。
“屈白?屈白是谁?我是屈白?不对,屈白只是我的名字,我不是屈白。”
“那我又该是谁?”
屈白突然间有了身体,他看到了一片久违的天空,属于那所孤儿院的世界。
手上沾满了泥巴,屈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在树底下建一个泥巴城堡。
屈白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他好像看到了未来,是一个很遥远的未来,也很模糊。
模糊到他一醒来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屈白,你在做什么?”
满是华发的老年人蹲在屈白旁边,笑眯眯地问道。
屈白看着他,揪着他的胡子:“我在建房子,建一个很大很大的大房子。在这个大房子里,我们福利院所有小孩还有父亲您就不用成天担心钱的问题了!”
老年人摸着屈白的头,“这样啊...那你说,我们要建这样的房子应该怎么做?”
“读书,考上清华大学!我要当一名工程师,给大家建一个永远都不会倒下的房子!”
“嗯....很好,昨天布置的英语单词还有古诗词都背好了吗?”
屈白自豪地点点头,“那当然!我现在就可以背下来!”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老年人欣慰地看着他,从兜里拿出一块大白兔奶糖。屈白开心地拨开糖衣,“这昔人乘坐黄鹤去了哪里啊?为什么诗人看见江上的水烟会感觉到难受?”
“故人已经不会再和诗人见面了,他去了一个我们每一个人死后都会去的地方。”
“人死后.......每个人真的都会死吗?”
“是啊,无论一个人再怎么有钱,他最终还是和大家一样死去。谁都不会例外的,我也一样。”
“爸爸,我不想你死......”
“孩子,你早晚要知道人是一定会死的,不是你想你就能一直活着。但你要记住,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死亡不可以避免,但我们可以选择怎么更有意义的死去。”
“你要找到你活着的意义,选择为别人而活下去,选择为自己而活下去。一个人的生命很短暂,但每个人一生都在和世界作斗争,我们只要还活着,就是不向世界与死亡妥协。”
老年人握住屈白的小手,两人在黄昏下漫游在这片属于屈白的伊甸园。
“活着,成为一个斗争的勇士,决不向命运妥协......”
屈白忽然注意到草丛里似乎有人在看自己,他朝那一看,是一个长相可爱的蘑菇头小女孩。
“你的名字叫什么?”
女孩看着屈白,迟疑了一会后,嘴唇动了几下,但屈白却无法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