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哪一个世界？是属于你的，还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屈白沉默了一会，看着她肯定道：

“原来的世界。”

“嗯~这样啊。那好，我两个都不让你回去。”

“你！”

河之息调皮地伸出舌头，把圆球从屈白视野里移去。

“挺有意思的不是？我只不过是把你在那个世界上的记忆给清除，你就有这么大的反应。可是我仅仅只是做了和你以前对那些人做得一样的事。”

河之息不断调戏着屈白，屈白那种想打却无能为力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开什么玩笑，我这么做是为了减少恐慌和留下一些人的性命，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你在乎的仅仅是你心中的正义，可是被你剥夺走记忆的其他人呢？他们心甘情愿被你夺走属于自己的记忆吗？”

河之息笑道：

“你想要从我这里夺回你的记忆，是因为那是你在另一个世界存在过的证明。反过来说，你把他们的记忆抹杀去，那你也是个杀人凶手。”

从最开始，屈白就将参与到无兽战斗中的不相干人士，还有罪不至死的一些敌人的记忆消除。这些都被河之息在读取屈白过往的回忆时，被她知晓。

她现在只想利用这一点来让屈白哑口无言。

屈白在不断问自己，他后悔那样做吗？

“无兽的存在是不能被太多普通人知道的。它的存在就是一切恶的源头，知悉它的名字的人都将被恐惧缠身。我做的并没有错，为了世界，不能让‘无’那般滋生下去。”

他开始回忆起那些敌人，那些没有被自己杀死，却被自己洗去所有记忆的人。

他们的记忆为零意味着他们不再是原来的人了吗？一个人究竟是记忆的承载，还是记忆本身？

失去了记忆他还算是同一个人吗，如果是，那屈白这样做算不算是杀了他们？

在那个世界里的记忆被清除，记忆是屈白自己的东西，他因为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而对河之息愤怒。

是因为自己也觉得，河之息是在杀害自己吗？

屈白越想越觉得自己找不出漏洞来反驳河之息，他发现自己才是那个从头到尾一直在矛盾的人。

河之息所作所为似乎仅仅只是把别人在屈白身上遭受的，原原本本还给屈白。她难道真的就是正确的吗？

河之息为什么这么做？她究竟有什么目的，只是为了虐待自己吗？屈白越发看不懂这个神秘的仙，这个从俗世中来，又回到俗世中去的神。

“河之息。”

“？”

“我问你，一个人死去，他的记忆全部被机器吸收，那这台机器算不算他本人？”

“......”

“人究竟是什么，意识是和记忆对等的，还是记忆只是意识的一部分？我想知道神是什么，神究竟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

河之息诧异地看着屈白，她的眼神头一次这么慌张。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所生活过五年的那个世界，究竟是一场你制造的幻想，还是一个真实的平行世界？”

这一点是屈白最为在乎的，那里，那个极其模糊却也熟悉的世界。每一个人都和原来世界认识的人有着相同的名字和外貌，但每一个人的身份和性格都有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