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钰两指一合，推开肩上沉沉地脑袋：“你太香了，让我透口气。”

她扭头，果真一口一口吸着窗外飘进来的冷气。

“太香了吗？”

江淮然眸色愣愣，不太自信地抬手，轻闻了下手腕处。

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上有股臭味，所以每两天会泡一次药浴......

见他怔掉地样子，时钰吸气的动作浑然一停，她回忆起某些片段，最后抬眼，轻咳一声道：“你用的什么沐浴露，留香太持久了吧！又香又好闻！”

“药。”

“啥？”

他垂着眼睑，温良地笑：“中药材泡浴。”

“哦哦。”

时钰闭上嘴巴，她刚才的话像是把他伤到了......

沉言片刻，一只手轻敲桌面，她看过去，江淮然单手举着手机，微眯着眼笑说：“加我。”

“一起去见长辈。”

时钰张了张口：“不见行不行......？”

“一万块。”

OK。她穷，没骨气。

好友申请加过去，他迅速通过，顺带转账。

时钰盯着屏幕里多出好几倍的钱，瞳孔变大几分。

“昨天父亲打来电话，说你一个人来北江，什么都没带。多出的是他给你拨的钱款。”

“好，谢谢你父亲。”

她收好手机，困惑的问：“你不是和江家决裂了？”

这下疑惑的人倒成他了，江淮然笑道：“父亲待我如何，在哪都相同。何有决裂一说？”

“好吧。”

亲情真是个复杂的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出班门，经过的班级大多无人，太阳落下的金光熏陶暖意。

时钰跟着江淮然，即使有意赶上，前面那人像是背部有感知，她靠近一米，那两只大长腿宛如上了火烤架子，走得火急火燎，仍不失一点优雅。

她追了两次，后面不追了，两人因此拉开四五米的距离。距离体育馆还差两百个台阶，江淮然愣是不管她的死活，闷头行走。

“江淮然！”她终是忍不住喊了一声。

江淮然回身，他站在台阶上，校服宽松却抵不住他身材清瘦而笔直，宛如清风中坚挺独立的绿竹。

“你哪吒啊，穿个风火轮酷酷飞。”

时钰撑着发软的膝盖，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耳边恍然听到一声饱含喃声的“对不起。”

她仰头，在高台阶上方的少年，眨巴湿红的眼眶，愧疚般掉着泪，他傻愣愣地双手下垂，低着头任泪水直落。

“你最近哭的次数有点多。”时钰走到他身边，单手支着大理石扶手，稍喘着气道：“干嘛说对不起？”

缓过气后，仍没有得到答复。她只好仰头，清瘦又好看的男孩，沉默地流泪。

一句话不说。

良久，时钰看得有些烦，微微拧眉道：“只会哭，还不讲话，到底见不见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