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钰默默看了片刻,那两片睫毛令她心痒痒,下意识抬手,拨弄起乌羽。
动作很轻微,却还是把人弄醒。
她赶紧收手,在沙发垫后摸到手机,看时间。
江淮然眼睫颤几下,没睁眼。
轻轻哼咛一声,本能屈动肢体,搂得更紧。
“你眼睛有点肿。”
时钰说了句,他睁开眼,松了手,黑瞳氤氲一些未醒的昏,朦朦胧胧。
江淮然敛下眼,径直起身穿上裤子,走得淡定,但速度极快进入浴室。
他收拾好出来,时钰不见踪影,被子整整齐齐叠放在床头。
神色不由自主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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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钰撩起一把沙子扔向海里,仰头,海面无际,朝阳一层接一层,由红到黄,晕染整片天空。
身边又坐下一人。
她扭头看,不由面露诧异。
唐思汶抓起一把沙子,摊开,沙子顺着手指缝隙流下。
“和淮然在一起,累吗?”
“以您对他的了解,应该不需要我回答。”
时钰抱着双膝,长发随风飘动,放空神思片刻,听到唐思汶短促的笑声。
“辛苦你了,愿意待在我们淮然身边。”
听到‘我们’这个词,她一阵不舒服。
上次在碎片里,唐思汶可不像是喜欢江淮然的样子。
“马上就不待了。”她淡淡说道,不太有聊天的欲望。
唐思汶哦了一声,疑惑道:“按照南江惯例,小钰你自己单方面分开,不算数。”
他又攥一把沙子,没听到回应,反而轻微一笑。
年轻时,职业便是心理学,他接触最多的患者大多是些小孩子或者学生。
这俩年轻人什么状态,他看在眼里。这趟过来,是为了唐星雄的遗体。
淮然那边不好说,但时钰这边一旦打通,解决事情不成问题。
“小钰,我理解你。不瞒你说,我这躺过来,是为了我父亲的遗体。你还不知道吧,淮然把我父亲遗体制成了花偶。”
时钰侧头,看到唐思汶面庞略显愁意,他继而道:“花偶,是唐家祖上专门为罪犯量刑的方式。死后养花,花开花盛、花闭花枯,如同一个人极致的赎罪与改过之意。”
“小钰,淮然能对亲人遗体这样做,何况你呢,你离开他的决定,是对,但方法不对......”
“您有什么好办法?”
时钰淡声问。
唐思汶话里话外透股精明气,她一个小透明,他怎么有闲情逸致找她谈话?
应当是冲着江淮然来。
唐思汶找唐星雄遗体,想必是江淮然那处行不通,找她去说情。
果不其然,唐思汶叹气道:“小钰,我们做个交易。”
“您说。”
“作为淮然本亲,唐家有权利去和你父母亲解除你们的婚约,同样,你帮我同淮然说,把我父亲遗体还回唐家。”
“我答应你。”时钰不假思索应下,接而道:“但我不能保证,江淮然会乖乖听我的话。”
唐思汶神情放松,笃定了某种事情一样,“他一定会听你的。”
“淮然这孩子,从小就是,认准了一个人,让他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