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庄里什么年货也没买,早上厨房请示,庄里就剩下一头猪和一头驴,庄主觉得是先杀猪呢,还是先杀驴呢?” 季雨寒苦心积虑,打算将本山老师这道经典题目留给风靖寒,没指望他能答出来,就是为了坑一坑他。 也许是她的表情过于奸诈,风靖寒已隐隐察觉出不对。 他决定闭口不言。 “庄主?答不出可是要选惩罚措施的哟?”季雨寒坏笑道。 风靖寒看看四周,众人皆望着自己,他叹口气,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半响才道:“大冒险!” 哼哼。 “大冒险就大冒险!题目是……” “等等!还没说答案呢?”靖恒身后的小厮嚷道。 “这个嘛……嗯,若是你,你会如何回答?” “猪肉要好吃些,驴还可以推磨,那便杀猪吧!” “你真厉害。”季雨寒崇拜的望着他。 她这夸奖,让靖恒也不由得转头看了他一眼。 “当然,驴也是这么想的!” 全屋人短暂的沉默后,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也不知风靖寒是知道了答案还是不知,才明哲保身的保持沉默。只不过他选了大冒险,嘿嘿嘿。 虽说是大冒险,可为免他以后对自己公报私仇,季雨寒选了个温和一点的处罚。 “庄主给大伙讲个笑话。如果在场所有人都笑了,就算庄主过关;可若有一人不笑,就不算过关。” 哼,严肃正经的风靖寒,怎么讲笑话呢。她朝他做了个鬼脸! “峻扬,神农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风靖寒面无表情的开口,却是问了风峻扬一个问题。 众人不明所以,不知庄主意欲何为。 季雨寒却懂了。 前几日季雨寒给风峻扬讲的笑话,估计峻扬讲给了风靖寒听。 峻扬跳起来,欢快的说:“我知道,我知道。神农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啊,此草有毒!” 这是个冷笑话,季雨寒讲的时候,声情并茂,还配有装死的肢体语言,喜剧效果很强。 峻扬说完,房中个人仔细一揣摩,便都笑了起来,个别没听懂的人,碍于风靖寒的情面也笑了起来。 除了季雨寒。 她也想笑,可为了前途大计,她不能笑!忍,忍! 于是大家都笑了,季雨寒却端庄得跟总统夫人似的。 “不好笑!”她仰头正视风靖寒,哼哼! 风靖寒眉毛轻轻一挑,满含意味的看着她。 “既然没过关,庄主就得选择第二个大冒险题目。请庄主到古叔的苑里告诉古叔:‘古叔,请问寒清苑怎么走?我迷路了!’” 风靖寒叹口气,这姑娘分明要捉弄他。 他掷下杯子,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题目。 “庄主的意思,是要选真心话了?那请庄主抽签吧。”季雨寒将两个纸条放在风靖寒面前。 风靖寒没动。 季雨寒朝峻扬招招手,风峻扬屁颠屁颠的替风靖寒挑选了一个,稚声稚气的递到风靖寒面前:“爹爹,谁是你的意中人?” 有意思! 不仅季雨寒,连其他人都张大了耳朵,密切注视着风靖寒,想知道答案。 庄主年纪不小身边却没有女人,大伙对这个问题自然感兴趣。 他会说谁呢,不知为什么,季雨寒心里竟有一丝紧张。 可是焦点中人却只是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 “明日你可去账房支两百两银子。”风靖寒沉声说道。 季雨寒宣读规则时说过了,若不愿选惩罚措施,就得罚银两百两,由在座几人平分。 风靖寒的话,摆明了不愿回答问题,宁愿罚银两百两。 原本以为,风靖寒也许会说没有意中人,也许会说其他女子,也有可能会说季雨寒自己…… 不知为何,季雨寒期盼他说出答案,又害怕他说答案,整个人处于一种矛盾与紧张的氛围中。 他们两人的关系,处于一种还未完全挑破的薄纱后,呼之欲出却又差一点助力。 可风靖寒不愿意说出来。 她料错了。 此刻她的心情有些不是滋味。 但她很快将想法掩了下去。 只笑着说道:“俗话说家有千金,行止由心,庄主果然出手大方,托庄主之福,在座诸位皆可分到十二两银子。” 大伙的失望很快便被平分银子的喜悦笼罩了,周围欢呼一片。 风靖恒瞧了瞧一旁深藏功与名的季雨寒,却不满的抗议着:“这不公平!” “总是你出题,我们来答,也该我们考考你才是?” “哦?”季雨寒来了兴致:“请。”她才不怕。 “我来问你,为何我们总是先睹闪电,后闻雷声?” “那还不简单,光的速度比声音快呗!”季雨寒想都没想,这不是常识吗? “错!”靖恒像偷到糖吃的小孩一样,笑的异常奸诈。 “怎么错了?光是三十万千米每秒,声音才几百米每秒呢?”她眼都不眨的说完,却忽然闭上了嘴。 天啦,她竟对一群古人大讲物理。 季雨寒干笑一声:“我乱说的,那你说说,答案是什么?” “嘿嘿,因为眼睛长在前面,耳朵长在后面啊!”靖恒一脸得意。 晕,天啦,没想到她一直自诩为脑筋急转弯高手,今天居然栽在小屁孩手中。 “我选真心话!”反正别人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嗯!”风靖恒想了想:“你有没有意中人?” 季雨寒:…… 意中人?貌似在现代还没有。 在古代嘛?靖宇靖恒,好朋友而已;杨子炎,压根没考虑过;许孜然,和他相处很开心,可要说到男女之情?人妖,讨厌;杀手,变态;竣扬,……;至于风靖寒嘛…… 长得不错。 情商低,脾气坏,性格冷,没节操。 可季雨寒发觉,自己竟一点也不讨厌他。 “有!”季雨寒大声说了出来。 她的话成功吸引了在座之人的注意力。 风靖恒眼睛一亮,无比八卦的看过来。连一旁与靖雪低头说话的风靖宇也转回头来。 风靖寒原本低着的头,忽然抬了起来,直视着她。 “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才追悔莫急,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对那个男子说四个字我喜欢你。如果一定要给这个承诺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季雨寒望望石化的众人,偷笑了声,这才是妥妥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是谁?”终于有一个人恢复神志,问道。 “这是第二个问题,我可以不用回答了!”季雨寒笑。 “你?啊!”靖恒一脸不甘心,捶胸顿足。 “子时到……!”厅外小厮叫道。 不远处一阵声响传来,噼里啪啦。 紧接着,漆黑的夜空便被五彩的光芒照亮,天空中一闪一闪的,亮的耀眼。 季雨寒惊喜的跑出厅,抬起头,天空中飞满了烟花,灿烂异常。 放烟花的地点就在不远处,丫环,小厮聚了一堆。 她兴高采烈的走过去,捂住耳朵不听鞭炮的爆鸣声。一会儿,响声停住,只剩下漫天灿烂的烟花在绽放。 “好漂亮!“一位丫头赞叹道。 “这是庄里第一次放也!真好看!” 季雨寒望着天空,灿烂的烟花模糊了视线。又像回到了现代,与姐姐一起在外放烟花…… 不知何时,风靖寒站到了她旁边。 “为什么?不是说不放的吗?”季雨寒偏头看他。 风靖寒没回答,高高的侧影,在烟花的闪烁中映照出完美的轮廓。 她也不问了,转过头去安静的看烟花。 漫天花雨,照亮了漆黑的夜色,也打破了冬日的寂静。 季雨寒低头笑,有些动容。 烟花持续了整整小半个时辰,她看累了也看足了,周围的小厮和丫环也陆续散去。 “我回去了。”她朝旁边默默站立的风靖寒道。 “我送你回去。”他自然的拉过她手,两人慢慢往梅沁苑走去。 季雨寒没挣脱,乖巧的任他拉着。 白露回家过年去了,秋分也得季雨寒允许去找了其他人玩,梅沁苑只剩下立夏和谷雨,见她二人手牵手回来,立夏和谷雨识趣的避开了。 季雨寒觉得她脸一定是红的,只是借着夜色遮掩,没人察觉。 进屋之后,暖气十足,她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热茶端在手里暖着,又给风靖寒倒了一杯。 “今晚开心吗?”他接过茶,静了一会儿,问道。 “开心,很久没这样开心过了!” 风靖寒点点头,从袖里摸出一把匕首递给她。 “什么?”她没有接。 “匕首!” “我知道是匕首!……我是问为什么给我?” “新年礼物!” 她开心的接过来,拿在手里,很漂亮精致,正要打开刀鞘看里面,被风靖寒一把按住手。 “这把匕首锋利异常,发遇则断,小心伤了你!” “庄主是送给我欣赏的吗?” “防身!” “防身?你确定我不会伤了自己?”她扑哧一笑。 风靖寒:“……打开看看吧!” 她抽开鞘,光滑的刀身晶亮异常,一看就很锋利,而且,想必价值不菲。 “哇!”季雨寒插上刀鞘,又仔细打量着匕首:“咦?我怎么觉得这把匕首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风靖寒低笑:“这把匕首我自幼随身携带。” “原来是庄主带腻了带旧了,才送给我啊!”季雨寒嗔他一眼,眉眼里都布满笑意。 认出来了,是他那把匕首! 他曾用那把匕首杀过人。 他也曾用这把匕首将毒蛇钉死在树上。 鸡皮疙瘩。 他也曾用这匕首杀鱼。 暴殄天物。 那天遇到三个强盗时,他曾用这把匕首挡住迎面飞来的箭。 这是他随身携带用以防身的匕首。 “你把匕首给了我,那你防身怎么办?” “你更需要!” 季雨寒慢慢抚摸着匕首,扬眉笑了笑:“庄主想的真周到,遇到危险时,可以用来保护自己;若抵抗不过还可以自我了断,免得受辱;没钱时,还可以当掉换点银子,定也不少……而且还可以……” “别胡说。”风靖寒打断了她,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 这番话,她本是开玩笑,可她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它们都一一实现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 季雨寒自一旁的柜中拿出一条手绢递给他,正是前几日她绣了一下午的成果,三条线的笑脸图案。 风靖寒哭笑不得的看了看手中这块布:“这是什么?” “手绢,我绣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他本想继续询问这绣的是什么图案,后来放弃了……她能刺绣已是巨大的进步,其他不要强求。 “那玉镯你若不喜欢,我不逼你,可这匕首定要随身携带,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当掉!”方才听她说没钱时可以当掉换钱,风靖寒觉得有必要强调这一点。 季雨寒听话的点点头:“好。” 风靖寒低头凝视着她,伸手过来轻抚她脸颊:“好好保护自己!”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 好好保护自己。 灯谜大赛,她被人妖绑架,风靖寒袖手旁观。 那之后她遇到危险,也觉得没有人会来救她。 拍卖会那天晚上,她被杀手吓到,风靖寒一直安慰她。 他侧过身挡在了她与眼镜蛇之间。 遇到强盗时,他将她转过身,按在怀里:“别看。” 季雨寒抬眼。 风靖寒此刻正看着自己,再不是以往的冷漠和严肃,眼里布满柔情。 他沉默,忽然低下头。 季雨寒没来得及反应,下一刻…… 温热而湿润,有东西覆上来。 她顿时全身僵硬,像方才的烟花,在头脑中绚丽绽放开来。 风靖寒暖暖的气息拂在脸上,痒痒的,让人沉醉,让人窒息。 他他他这是在…… 他轻啄,和着鼻息,撩拨着她脆弱的神经。季雨寒只觉有道热流迅速窜过全身,双颊滚烫。 他吻加深,她的灵魂仿佛都要被吸走。 “雨寒……”他在亲吻的间隙轻声呢喃,声音沙哑魅惑。 不似上次的强迫,这次,温柔的令人沉迷…… 他吻过多少个女人啊,为何有这么熟练的技巧。 季雨寒第一反应竟是这个。 不能受诱惑……她暗暗想到! 这算什么呀?什么也不说,却每次都霸道的强吻。 她下定决心,想要伸手将他推开时,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 理智!理智!季雨寒在心里惊呼! 她睁大双眼瞧着他,他却闭着眼。 他已经二十七岁了。他经历过许多事情。岁月和阅历早已在他眼里留下了痕迹,深沉冷漠的。 现下闭着双眼,整个人柔和了许多,他温柔起来的时候,真让人沉溺其中。 天啦。 原来,她也会拜倒在他的男色里。 终于,短路了。 眼睛缓缓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