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我应该在哪?” 季雨寒方才反常的表现,让风靖寒合理怀疑,杨子馨的计划,她即便不参与其中,至少也是知道的。 风靖寒的神情不算和缓,平常他过来时,即便不笑,也是面对她时特有的温和。 季雨寒心里没底,怀疑是不是杨子馨与他说了什么? 说她不知廉耻与风靖寒这样那样? 或是她背着风靖寒与其他男人在竹林中“幽会“? “杨姑娘不是有事找你嘛?我本以为庄主会耽搁一会。”她站起身来,到桌前倒了杯茶递给他。 茶?! 风靖寒盯着手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只是普通的茶而已。 “即如此,你又何必急着让白露来找我?”风靖寒放下茶杯,转头直视她。 季雨寒上午便有些闷闷不乐,她可以装作不在意杨子馨说的话,可心里终究是不开心的。 风靖寒没有明面上说,但庄里许多人都知道他们二人不寻常的关系,她在安排大小事务时,明面上其他人都多少会顾忌着这一点。 可她现在莫名其妙的和风靖寒处着,背地其他人还不知会说她什么呢? 她低下头一言不发。 “你方才说再不去饭都熟了,是何意思?”风靖寒眯眼,见她的神情,莫名不悦。 季雨寒抬起头直视他,没好气的说:“生米煮成熟饭,庄主没听过吗?” 风靖寒冷哼一声。 她果然是知情的。 “他们要回庄了,我去正厅看看。”季雨寒不打算和他继续讽刺下去,起身就走。 被风靖寒一把拽住,还略用了些力,要不是他及时稳住了她腰,她怕是已经摔倒了。 “把话说清楚。”风靖寒扯过一旁凳子,拉她坐下。 平常两人独处时,风靖寒爱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可如今他与她分坐两个凳子,中间间隔一尺,还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不知杨姑娘找庄主何事?”她别扭的问道。 “请我喝了一杯茶。”风靖寒不动声色。 季雨寒睁大眼:“喝茶?庄主真喝了?!” “喝了。”依然目无表情。 “那你……?”怎么没晕过去? 季雨寒就知道,杨子馨没那个胆子去下药。 “嗯?”风靖寒好整以暇,直视着她,目光锐利。 “想必杨姑娘的茶叶芬芳美味,庄主怎么不多喝两杯” 呵,方才在西客苑,她闷闷不乐转身离去,他若再多喝两杯,梅沁苑怕是可以酿醋了。 “你就不怕饭熟了?”风靖寒嘴角扯着讽刺的笑意,却如寒冰一般凝结住。 季雨寒哑然,只故作不懂得问:“我不明白。” ”你岂会不明白?你不是知道她要给我下药吗?”风靖寒目光盯住她,片刻不离。 “她真的下了?”季雨寒不假思索,脱口问出,说出了才觉得不对。 风靖寒面色森冷。 季雨寒有些心虚。 “庄主既已知道,又何必来问我?”她既理亏,又有些生气。 “我若不问你,你便不会告诉我?”风靖寒声色都严肃了几分。 从她受伤,到攀爬悬崖,到遇到祁铭逸的前前后后,她从不把这些事告诉自己。 “我本以为她说着玩的,谁知道会真去下药?” “哦?她还说什么了?” 从季雨寒的表情可看出,她与杨子馨相处并不好,杨子馨侧面提了一句:只要不是被那狐媚子勾引了去就好。 狐媚子。 哼,风靖寒倒希望她能如狐媚子一般多黏黏自己,事实上,从前她自立的可怕,拍卖会期间咬牙安排好一切,带着伤爬悬崖也不告诉他。 两人在一起后,她也与自己保持着一丝距离,总让他觉得抓不住。 难道要说她被杨子馨指着鼻子骂不知廉耻?或是她不顾身份,痴心妄想? 杨子馨是他家客人,她作为管家,总得顾及下,何况,她觉得杨子馨说的没错。 季雨寒低下头一言不发,有些委屈。 “她骂你了?”她这副模样,风靖寒心中像扎着一根刺,他伸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侧坐着,声音也温软了几分。 这亲昵的姿势,再严肃的表情,再冷厉的语气效果都施展不出。 季雨寒伸手抵住他胸膛,往后咧了咧身子,吐槽道:“她说我勾引你。” 杨子馨说的并没错,风靖寒幽幽的想。 不然怎么解释他的情不自禁。 “我就随意激了她几句。”季雨寒吐吐舌头,还有些汗颜。 “哦,你怎么说?”风靖寒倒有些感兴趣。 她口才极好,一向不会吃亏。 “不告诉你。”季雨寒脸皮厚只限于情敌面前,在风靖寒面前她其实是比较害羞的。 他们俩很多时候都比较亲密,但他每次亲她,她还是会脸红。 “然后她就说要给你下药,我本以为她说着玩的,就和她打了个赌。”季雨寒慢慢说着,忽然觉得腰上一紧,却是风靖寒在她腰间掐了一把。 ”你拿这种事打赌?”风靖寒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温软下来的语气又要提上去了。 “因为我相信你呀,坐怀不乱嘛。”季雨寒小小的拍个马屁。 哼,坐怀不乱。 她此刻坐在他腿上,他也只能勉强自制而已。 风靖寒咪了眼,尽量平静着声:“你赌了多少?” “赌博有风险,下注须谨慎。”季雨寒兴奋的抬起头:“十两银子。” 咳。 风靖寒深吸一口气,面色不善。 还赌博有风险。 他还记得灯谜大赛那天,她提着裙子毫不犹豫冲过去将五十两银票拍在下注台面的奔放模样。 就是这股率真性子,让他开始正视她。 到他这里,就值十两银子,还说她相信他坐怀不乱。 “看来我平日太迁就你了。”风靖寒冷冷的开口,在季雨寒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时,他两手穿过她腋下将她抱起转了九十度,跨坐在自己腿上。 两人面对面,季雨寒反应不及,坐立不稳的一把抱住他脖子。 “你干什么呀?”她惊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两人姿势过于暧昧,忙扑腾着要反抗。 但风靖寒牢牢搂住她后腰,她退无可退。 “你不是说我坐怀不乱吗?又何须惊慌?”风靖寒一手抱紧她腰,另一手按住她后脑勺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 这模样,可不像他平日里正经的样子。 他该不会是喝了春,药还没解去吧? “你你…的药性还没除去吗?你且忍一忍,我马上去叫大夫!” 风靖寒:“……。” 他脸欺了上来,惩罚似的重重吻了吻她,忽然起身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不是吧,真被她猜中了? 季雨寒吓倒了,慌忙推拒着他,胡乱找了个借口:“等等,我今日不方便!” 风靖寒到床上放下她,居高临下的在上方看着,笑:“你的日子我都记得,应该还有半月。” 季雨寒涨红了脸:“你记这个干嘛?”她自己都不记得,每次例假来都容易弄脏床单。 她脸一红,继而一黑,谁说风靖寒冷酷深沉的,根本是闷骚好不好! 他记这个,该不是觉得不来例假就可以xxoo吧。 其实倒不是这个理由,前两个月,季雨寒淋了生雨,来月事后受凉凝滞还吃了些苦头。后来,杨子炎开药调理,他也特意留心了下。 这之间她又来了次月事,风靖寒还特别命令厨房炖了温补的药汤。 季雨寒显然误会了,闭着眼大喊道:“皇历说了今日诸事不利。” “你怎知我要做何事?”风靖寒俯下头来,仔细的亲了亲她,有些情动,只是身下人儿十分紧张。 手也抵着他。 风靖寒本意就是吓一吓她,她打赌的十两银子让他气闷,见此模样,只得叹了口气:“你在害怕什么?” 他稍一亲近她就急着退避,似乎他是洪水猛兽,让他十分的挫败。 祁铭逸说的话不中听却没错,她不信任他。 季雨寒喜欢和他腻在一起,可更亲密的关系便直觉上的抗拒。 她心神未定的坐起身来,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手,半是撒娇的问:“你喝了药,没事吧?” “我并未喝。” “哦,那还好,我还以为……” “不过。我将茶换给了她。”风靖寒轻哼一声。 “啊?”季雨寒以为自己听错了。 风靖寒这个心机屌。 “那杨姑娘岂不是?”她不确定的再问一声。 “自食恶果,罪有应得。”风靖寒凉凉的声音,让季雨寒不自在的打了个冷噤。 “忽然觉得……庄主有时候也挺坏的。”她静静地说完,想到他平时冷漠严峻的表情和此刻恶作剧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季雨寒又觉得有些好笑,扑哧一声倒入他怀中:“庄主怎么发现她下药的?” “区区蒙汗药。”还奈何不了他。 “蒙汗药?我还以为是春-药!”杨子馨不是说要色-诱吗?都迷晕了还怎么诱? 风靖寒瞪她一眼:“……。”季雨寒一个姑娘家,又从哪里知道的□□这个词,还若无其事的说出来。 怪不得她问他是不是药性没过? “哎,庄主如此英俊神武,干嘛不将计就计答应了杨姑娘?风杨二家就可亲上加亲,和和美美。”季雨寒笑过后又有些别扭。 这浓浓的酸意。 “你不介意?”风靖寒觉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反而让他很是不悦。 “哼。”她转开头。 她不想承认,她很不爽,偏偏风靖寒从头至尾都没意识到两人问题出在哪。 她也想做个善解人意大度包容的姑娘,可她想也未想,喉咙管不住似的,就这么一声醋意浓浓的哼就出去了。 风靖寒的世界观里,他自己洁身自好,对她好,又耐着性子没有碰她,只等靖雪的事过了带她回蜀面见师父,再让杨夫人收她为义女,一切顺理成章。 可季雨寒却不这么想,她看不到两人的未来,心里并不好受。 为什么要让杨夫人收她为义女呢? 宋朝婚事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父母离世,所谓的亲人似乎也难寻找。若她有了义母,事情好办许多。 其次,有华洋山庄的背景,其余人不会看轻她。 风靖寒再迟钝也知道她吃味了,当下心情大好的搂过她:“她不过是孩子心性,无需与其一般见识。” “我也是小孩子,我比她小。”季雨寒越发不满了,嘟着嘴撒娇道。 “……。” 两人正腻歪着,门外白露慌慌进了来:“庄主,……。” 风靖寒放开季雨寒,一手仍搂着她,才面色不悦的问:“说。” 白露头也不敢抬,她方才进来,正瞧见两人坐在床边,风靖寒正搂着季雨寒亲。 “西厢客苑那边……出事了。” 两人匆匆赶往现场。 有时候剧情就是这么狗血。 除夕靖恒玩真心话时曾说过,他此生最尴尬的事是捉弄子馨不成反被捉弄,可知两人自小一同长大的情怀。 两人皆喝了茶,又经香料的催化,产生了化学反应。 杨子馨起身开窗时虚软无力瘫倒在地,被风靖恒一把接住。 热,躁,慌。 杨子馨脸色红热,身子滚烫,吐气如兰。 这般场景,十六岁的风靖恒,又得了药性,哪里招架的住。 两人残存的理智都化为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气,弯绕变淡,进而消失。 刚回庄,杨子馨身子不适的消息杨夫人就得知。 只是去了苑里才发现门窗紧闭,杨子馨的丫头早就被杨子馨支得远远的。 杨夫人心急的打开门,正撞进狼狈暧昧的一幕。 两人光着身子缠在一起,睡的正熟。 空气中弥漫的味道昭示着方才激烈混乱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