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靖恒迎杨子馨回庄时已是下午,意气风发的年轻少年,娶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季雨寒对杨子馨没有好感,连风峻扬拉着她去闹洞房季雨寒也没去,安安心心的在梅沁苑睡了午觉,一觉睡到傍晚。 她醒来时,竟见桌上放着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四只小蝌蚪。 季雨寒:“……。” 季雨寒惊悚的将秋分叫过来:“谁抓的蝌蚪?” 秋分迷糊的说:“上午不是姑娘自己拿着瓷瓶出去的吗?” 可我没有抓啊?! 算了,季雨寒已大概猜出是谁。 想必是祁铭逸放在这里的,答谢她的救命之恩?他还真以为她喜欢蝌蚪? 而且,受伤那么重居然还有空抓蝌蚪? 神经病。 “把蝌蚪拿去外间花盆里养着。”她才不要在房间里养这个。 宾客散去,风靖寒忙完后过来梅沁苑已快到晚上九点,季雨寒练完瑜伽沐浴完后,风靖寒才进了房间。 白天季雨寒的心情别扭又内疚,别扭是因为羡慕靖雪,被祁铭逸一刺激心里不舒服。内疚是觉得自己欺骗了风靖寒,过意不去。 “还不睡?”风靖寒坐到床边。 白日发生的事他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他更愿意相信她是无心。 “今日累了一天,你不也没睡。”还过来梅沁苑看她。 从他第一次亲她开始,他每日都会过来梅沁苑,至少一次,风雨无阻。 “白日你闷闷不乐是为何?”他今日已是第三次问她这个问题。 风靖寒此刻已换做了便装,不似白日那般贵气逼人。 他似乎很顾及她的感受。 “靖雪出嫁,没人陪我说话了。” “三日后她会回门。” 季雨寒:“……。”无语。 “今日我在寒轩楼……”季雨寒犹豫了下,想和他说一说。 她斟酌了下用词:“我无意中发现了寒轩楼的密室。” 风靖寒直视着她,目光锐利。 季雨寒有些心虚,打算略去祁铭逸的环节,慢慢告诉他:“我不小心碰到了机关。” 风靖寒微垂下眼,瞧见她绞在一起的双手,不露痕迹道:“无妨。” 诶,就这样? “白日人多,我不便告诉你。” “密室里放有重要账簿。”风靖寒点点头,淡淡的解释道。 啊?为什么要告诉她?! 季雨寒哭丧着脸,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你放心,我什么也没看,你可以去检查。”她一点也不想瞒着风靖寒,毕竟她今天藏了个人在里面。 “密室中还有一道机关,随意触碰恐伤及性命。”风靖寒轻描淡写的暗示着。 事实上,他已去过寒轩楼认真查看过。 书房自古便是主要怀疑地方,他却反其道而行之,书房的密室里的确有账本,确是他特意放置的用于伪装的账本,机密却不真实。 他连账本摆放的位置都精心设计,若被人翻动过,他会察觉。 今日他去查看时,账本也的确未被人翻动过,但不排除以后不会。 真正重要的账本,他不会随意放置,自然是亲自收藏。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一开始让季雨寒进寒轩楼。寒轩楼的密室,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幌子而已。 密室里,还有一道机关,却不是藏有账簿,伤人性命的机关。 而是一条通往咸阳城外的密道。 十余年前的风家出事后,他便在关键场所修建了密道,一为秘密运输及传递消息,二为危机时刻转移人员。 这些事,季雨寒不知。 有些事,还未到要告诉她的时候。 她单纯善良,易被有心人利用。 所以,风靖寒将计就计,将一些细节告诉了她,却不完全。 “哦。”季雨寒觉得,她一定要远离密室。 既然里面还有一道机关,想来杀手在里面也无碍吧。 “你若觉得闷,待靖雪回门后,我带你出去玩。”风靖寒拉着她手,柔声说道。 “出去玩,去哪?”她来了兴致。 季雨寒无语。 风靖寒说带她出去玩,目的地竟是数百里之外的峨眉山。 她对这座山有着特殊的感情,它位于她的家乡四川,而她也是在峨眉山上来到宋朝的。 风靖寒靖宇曾在峨眉学武,所以这次他们是去拜访他师父的。 风靖寒美其名曰带她出去玩,其实是顺便而已。他还觉得是带她出去开开眼界。 呵,别说是峨眉山,中国有名的地方她都去旅游过了。 事实上,风靖寒作出这个决定是有先见之明的。 因为,从第二日起,杨子馨就已经处处开始给她挑错了。 新人见长辈敬茶是自来的风俗,季雨寒作为庄里的总管也在一旁。 只是敬茶的画风有点独特。 寻常人家丈夫冷漠,新人羞涩。 风靖恒这对,是丈夫羞涩,新人娇蛮。初尝情-事的风靖恒,望着身边花一样的妻子,自然开心快乐。 而杨子馨呢,此前她在啸风山庄的丢脸事让她面子上抹不去,偏偏在座几人都知情。 尤其是季雨寒。 在家里,杨夫人曾认真嘱咐过杨子馨。 靖恒年少,无功名在身,生意上也未涉足,庄中大小事务难免捉襟说不上话。 总管季雨寒虽说年轻,却是个极有主意的女子,又得风靖寒宠爱,并不好拿捏。 好在风靖寒风靖宇尚未婚娶,靖雪出嫁后,杨子馨嫁过去就是啸风山庄唯一一个女主子。 所以,嫁过去的首要之事便是争取接管庄中内事,此后大小事务,油水钱财皆不在话下。 所以第一日,杨子馨便趾高气扬的命令季雨寒,她要重新修整-风靖恒的院落,让季雨寒去她苑里听她吩咐。 此前筹备风靖恒亲事时,靖恒的院落从新房到院里都已重新装修过,如今杨子馨这番作为,实属无理取闹。 “庄中房屋修葺扩建均有定例。按照规矩,公中每月拨给靖恒与四夫人各三十两银子,若四夫人觉得院里不满意,可自行修整。” 季雨寒说这个话十分有底气,为免玩物丧志,风靖寒一开始便严格限制了风靖恒的份例,每月只得三十两。如今多了杨子馨,就再多拨三十两。其他符合定例的下人月银由庄里统一发放。 “你……。”杨子馨很恨的说,“这也不答应,那也不答应,你这总管做得好不称职。” “庄规在此,还请四夫人过目。”季雨寒让绿屏将厚厚一叠庄规搬上来,堆到杨子馨房内。 好在第三日她归宁回来后,安分了许多。想是杨夫人又与她说了什么。 对,她女儿正经的四房夫人,接管事务天经地义,只要寻到季雨寒的错处便是。 季雨寒默默念叨,她应该原谅杨子馨,毕竟没有嫁给爱情。 因为与满脸红晕,幸福羞涩的风靖雪相比,杨子馨的确略逊一筹了。 杨夫人从小疼爱靖雪,但作为儿媳妇的身份,终究与养女不一样,礼节上更为严格。 不过靖雪欢喜的告诉她,再过两月,杨子炎将前往兴州府,还会带着她一起去。虽兴州府苦寒穷困,但两人在一起就不觉得难过。 季雨寒调理身子已有两月,杨子炎切脉后却依然面色沉重。 体质偏寒的问题虽已有改善,但未达到他预期的效果。一方面季雨寒偶尔调皮拒绝服药,另一方面杨子炎以为药方不对,便又斟酌着重新开了一副药方,同时拟了数个药膳配方,一道调理。让季雨寒再服用两月观察效果。 因风靖寒要去峨眉,古管家便继续接手了庄中事务,并未如杨子馨料想般由她接管。 归宁后第四日,风靖寒一行人出发了。 一共去了四人,风靖寒、风靖宇、季雨寒还有一位车夫。 整个队伍仅两匹马,一辆马车。 季雨寒委婉的担忧,这副阵容,若遇到山贼怎么办? 当然风靖寒压根没有担心过,季雨寒也很快发现,此行最大的问题不是安全性,而是她一个人坐马车十分无聊。 不同于上次队伍庞大,女眷众多,走的平稳慢行。此次队伍赶路速度明显快了一倍,预计五六天便可赶到峨眉。 第二日下午,队伍到了一处路面坑洼的路段,速度放慢了下来。 季雨寒掀开车帘,见靖宇走在一旁,察觉到她的注视,靖宇侧过头来,朝她一笑。 “靖宇,你们的师父是灭绝师太吗?”她有些好奇。 “啊?为何?”靖宇错愕。 “话本上说,峨眉山都是师太呢。” 他笑:“话本你也信?师父是父亲的旧友,一直居于峨眉,现下应已是五十高龄了吧?” 嗯,季雨寒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又问:“他是不是那种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 并不是。 靖宇记忆中的师父,实在是一言难尽。 想想也是,能写出:爱徒,为师苦心钻研多年,偶有所得,特传授你几招,以俘获意中人芳心。 能写出这种话的师父,能仙风道骨到哪去? 因这段路车行速度较慢,闲暇时,季雨寒委婉的和风靖寒建议,能不能和他一起骑马,她在车里快憋出病了。 季雨寒苦口婆心的建议。 风靖寒言简意赅的拒绝:不行。 尔后径直上马,在队伍前头走了。 季雨寒:“……。” 中午,几人在路边搭建的一个小棚里用餐。 农户小棚,桌椅低矮,每桌只能容下一人。 靖宇和风靖寒分坐两桌,车夫在角落里寻了个小桌子坐下了。 季雨寒下车来,走过去,坐到了靖宇面前。 靖宇错愕。 风靖寒看过来,她偏过头,轻哼了声。 “几位贵人要用点什么?”憨厚的老伯上前来。 季雨寒轻拍桌子:“来两斤上等女儿红,再切十斤牛肉来!”话声未落,对面靖宇轻咳了声,连风靖寒也诧异的转过头来。 老板愣了愣,又汗颜道:“小店摊小,并无女儿红。”还上等? 季雨寒脸一红,清清嗓子,对着靖宇说道:“武松便是这般对那店家说的,啊,好一个豪爽的打虎勇士!” 又转过去朝老板甜甜一笑:“大叔,我要一杯茶!” 靖宇哑然一笑:“作何事这般开心?” 季雨寒扁扁嘴:“闷了几天了,笑两声!” 风靖寒与车夫两人沉默寡言,唯有她们这一桌嘻嘻哈哈笑声不断。 那店家估摸着觉得两人和气,主动上前来聊着。 “二位可是兄妹?” 季雨寒和靖宇相视一笑,摇摇头。 那老板仔细的又仔细瞧了瞧,拍拍额头:“二位原来是夫妻啊!我就说嘛,我在这几十年,夫妻见的多了,却从未见过二位这样般配,郎才女貌……” “咳咳。”季雨寒被呛到,一直咳个不停。 却听得老板继续说道:“二位这般恩爱,定能够白头偕老……!” 季雨寒汗颜:“老板真是别具“慧”眼。” 靖宇听不下去了,忙打断道:“店家先忙去吧……!”他已明显感觉到一旁大哥不悦的视线,而当事人还若无其事。 下午申时,到了兴元府(今陕西汉中)。 季雨寒于房里收拾,风靖寒推门进了来,默默的坐于她身后的椅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庄主有事吗?”季雨寒打算睡觉补个眠。 “你在生气?”风靖寒开口,又有些不确定。 有进步,在她一整天都没和他说话后,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嗯。”季雨寒点点头。 “为何?”他很意外。 为何? 大约是前几日祁铭逸说中了她的心事,风靖寒从除夕表白开始至今已有三月,却从未提起过两人将来之事。 大约是她表面上毫不在乎心里却十分在意。大约是这几日杨子馨对她百般刁难,她身为四夫人,而她是总管,责无旁贷。 大约是发现风靖寒虽对她好却不会的事事顺着她。 比如骑马,他拒绝时简单两个字:不行,连眼神都没多给一个,高冷的转身上马,哪怕他好言相劝两句,她都不会这么失落。 “我带你出去逛逛。” 风靖寒不知她为何生气,只以为她是闷坏了,打算带她出去散散心。 也好,逛街买点小玩意,正大光明的带个提款机在身旁,何乐而不为。 季雨寒黑着脸,她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风靖寒所谓的逛逛,不过是带着她骑马奔出城外,来到一条小河边。 两个人此刻正坐于小河边的草地上,望着远方的夕阳,久久不语。 季雨寒以为他们就要一直这么文艺下去时。 “为何生气?”风靖寒居然主动开口。 其实她也没怎么生气,不过是闹了点小别扭。 季雨寒摇头,又有些愤愤的看着他:“我只是觉得你老是欺负我。” 他不语,看着她。 “老让我不准乱跑。” “嗯。” “老是对我说:听话。” “嗯。” “老是取笑我。” “嗯。” “老是拒绝我。” “嗯。” 她一件一件抱怨,每说一件,他就嗯一声。 “老是对我说:嗯。” “嗯。” 额。 季雨寒扁扁嘴,拉着他袖子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性子温顺,才老是欺负我?” 风靖寒摇头:“不是。” “那是为何?”她瞪着他。 “你并不温顺。”一针见血。 喂喂喂,原来他否认的是这个。 “那你是觉得我畏惧你,臣服于你的威严?所以老是欺负我。” “你并不怕我。”他摇头。 曾经她有些怕他。 靖雪受伤那次,她被他吓到。 她弄坏杜诗仪画像那日,也被他吓到。 此后,她越来越大胆,已经敢给他摆脸色了。 嗯,是他惯出来的。 “我也不想你怕我。”他又接了一句,看着她十分认真。 哎,方才和他说了那么多,风靖寒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在他的世界观里,这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女子本不应该有过多想法; 他是一家之主,很多事情他可以直接决定,丝毫不必顾虑他人的想法,也许在他的爱情观里,根本没有必要考虑女子的感受。 能这么耐着性子陪她出来“逛逛”实属不易。 他眼神深邃,印着夕阳的余晖,颇有些温柔。相比刚认识他那会,以及他看别人的眼神,现在的他已经柔和温情了许多。 她不应该强求太多。 想到这里,季雨寒的闷气消了一大半。 她放软了语气:“我也不想无理取闹,若你说话做事能偶尔顾及我的感受就好了。” 他点头:“嗯。”伸手握住了她手。 季雨寒有些得寸进尺,仰头朝他撒娇道:“那你说话哄哄我。” 他从善若流,点点头。 她十足期盼的等了一分钟,等着他说好话来哄,可他自始自终都是望着远方的夕阳。 这就完了? “就这样?”她不可置信。 “嗯。”他一本正经,望着她的表情好像在说:不然呢? 他性格淡漠至极,本就不能指望他能多贴心。 季雨寒收回眼神,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风靖寒低下头,凑到她耳边:“别生气了。”声音低沉魅惑。 她的脸非常不争气的烧了起来。 风靖寒轻笑,热热的气息呼在耳旁:“这样可好?” 他居然在调戏她!? 季雨寒不满的回瞪他一眼,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对了,他说她性格一点也不温顺…… “庄主在灯谜大赛时曾说过,有紫烟姑娘这样的美人在,又何必弃华锦而取糟糠。那你为何最后又选了我呢?” 又是一道送命题。 风靖寒正视着她,久久不语。 他是不是在努力找原因?然后发现她实在无可取之处。 季雨寒心想,就算找不到理由,也可以说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样她也会很开心。 可他此刻沉默是几个意思。 太丢脸了。 季雨寒有些恼怒,推了推他,站起身来,准备傲娇的离开。 可她刚站起身来,正准备理裙摆,被风靖寒从后面一把拉住。手一带力,她站立不稳,重重的跌回他怀里。 她痛呼一声,正想骂他,下一秒钟,天旋地转,风靖寒已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嘴覆了上来,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像是一个加长的热吻,不同于以往的轻啄,这次激烈并带着点狂热,又像是在惩罚似的重重吮吸。 幕色四合,浮云已渐暗。他微微粗急的呼吸声,在这宁静的郊外,十分清晰。 方才慌乱时季雨寒紧紧抓着他衣服的手,缓缓松开,有些无措的抵着他肩。 风靖寒一手置于她后脑勺,微微垫着她头。另一手握住她手,缓缓摩挲。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挟翼在旁呼了一口气,他才缓缓放开她,半边身子侧卧。 季雨寒躺于地下,嘴有些微微酸痛,不满的瞪着他。 风靖寒在头顶上方,俯视着她。 “风来夜雨寒,醉梦不知返。”他双眼如暗夜星辰,神秘幽暗。 这是什么意思? 风指他?雨寒指她?所以是说他和她在一起,醉梦不知返? 为什么每天和他说话,都像在做阅读理解。他每日写过来的飞鸽传书,她都要揣摩半天。 “听不懂。”季雨寒难得理解,直接问。 风靖寒在上方低笑,又低下头来吻了她一下。 “在我眼里,无谓华锦糟糠,我只知千言素笔均以你为华章。” 季雨寒忘了,从小便作为啸风山庄继承人的风靖寒,也是个才华横溢之人。 他说起情话来,连夕阳都羞涩得躲进了云层。 她此刻是有点小女儿情怀的,之前的闷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雨寒后知后觉的察觉方才有块小石头硌在背下,很不舒服。她不舒服的在下方扭来扭去。 风靖寒目色黯了下来,声音也有些低哑:“别动。” “我身下有块石头,有些痛。”她可怜兮兮的抱怨道。 风靖寒顿了一下,翻身于一侧躺于草地,下一秒,她已被他搂过腰面朝下趴在他身上。 许是长期的锻炼所致,他胸膛上的肌肉紧实,并不比硌在石头上舒服多少。 不过身材还是不错,季雨寒枕在他胸膛上小声撒娇道:“庄主为何不让我一道骑马?” “路途颠簸,你受不住。” 骑马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轻松,长途跋涉,不出一天,她细皮嫩肉的腿间怕是要磨破皮。 “若是子馨要求,靖恒一定依着她,可庄主压根不理我。”季雨寒嘟着嘴。 “她性子娇蛮,没有你善解人意。”风靖寒轻抚了她垂于腰间的长发,柔声说道。 这顶高帽子一戴,季雨寒都不好意思再闹脾气。 “是因为靖恒很喜欢子馨好不好。” “嗯。” 是指他不够喜欢她?! 哎。 “若杨公子还有两个妹妹就皆大欢喜了。”季雨寒扑哧一笑,捏着风靖寒前襟的衣料玩耍着。 “为何?”风靖寒握住她手,阻止了她乱动。 “你们兄弟三人一人娶一个,岂不为一件乐事?” 风靖寒微微挑眉,没有回答。 “为何你与靖宇二十有几还未成亲?”古时的男子一般二十左右就成亲了。 风靖寒沉默了一下,又深深的盯了她一眼:“十二年前,风家遭遇变故,家破人亡。”语气稍冷。 “此后六年,我与靖宇在峨眉学武。”风靖寒转向一侧,目无表情的述说,似乎是十分久远之事。 季雨寒记得风靖寒曾说过,杜诗仪便死于这场变故中,还是因他而死。看着亲人惨死而不能救,想必这才是他们学武的原因吧。 “后重振啸风山庄,无暇顾及婚事。”他转回头看着她,眼中有一丝不明的意味。 无暇? 也是,短短六年,啸风山庄的成长的确惊人,在筹备拍卖会时便已发现。 他身为少庄主才华横溢,养尊处优,十六岁遭遇变故家破人亡,下有两弟一妹等待照顾,靖恒和靖雪被送到杨家寄养,与靖宇在峨眉深造数年。回咸阳后又雷厉风行,重振啸风山庄。 怪不得他的性格如此冷漠深沉。 “杜诗仪是怎么死的?”他似乎很是内疚,季雨寒很好奇,很想知道,很想了解他。 风靖寒顿了半天:“以后我再告诉你。” 季雨寒伸手环住他腰,头枕在他肩上:“从前我并不知你经历了这么多事,只以为你性格孤僻……如今才知你曾受了那么多苦。” 风靖寒低头在她发顶吻了一下:“此次回蜀,你可想去拜祭你的父母?” 额。 去哪拜祭?她独身一人穿越过来,为了谋生编了一个来历。 季雨寒抬起头,见他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便摇了摇头:“睹物思情,回去也是徒增伤悲而已。” 风靖寒点点头:“你还有个舅舅?” 晕,他记忆力真好,季雨寒编的理由她自己都快忘了。 “嗯,我小的时候母亲提过,只是十余年来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她含糊其辞。 “我会帮你打听他的消息。”风靖寒十足诚恳。 季雨寒状似感动的点点头。 “你的生辰是何时?”他继续问道。 “六月二十一,怎么了?”她有些莫名,今日忽然问了这么多问题。 风靖寒轻托起她,不似此前热烈的拥吻,只在唇上轻吮了一下:“生辰那日你想怎么过?” 原来风靖寒要给她过生日…… 不知不觉,她来到宋朝已快一年,还有几个月就十九岁了。在现代,这就是大二年代花样年华,可在宋朝,已是老姑娘了。 她心里轻叹口气,竟有一些失落。 方才曾经有过一瞬间的想法,风靖寒问她生辰是为了合八字。 “没想过。”她闷闷的。 “你可知我为何带你来峨眉?” “不是带我出来玩吗?”她不明所以。 风靖寒伸手入袖,递给她一张纸。 爱徒,多年未见,甚是思念,望携还玉佳人,速来峨眉,---慕容清风 日期是二个月前,正是元宵前后。 慕容清风是他的师父。 “还玉佳人是指我吗?”季雨寒诧异的问。 风靖寒沉默。 风靖寒如今倒想起六年前他离开峨眉时慕容清风说过的话。 说他的寒沁玉并未消失,几年后自会出现,届时那还玉之人便是他的有缘人,让他好好把握。 …… 一年前,他在驰风马场刚遇上季雨寒时,他也想起了慕容清风这番话,那时他嗤之以鼻,对她极为冷淡,还差点不打算留她。 只是世事造化,他竟对她情根深种。 季雨寒细细看了看那纸条,纸条最下面竟然还有一行小字: “四时替更,润物无声,冰冻三尺,他山之石。” 这又是什么意思?她疑惑的望着他。 细细想来,四时替更,指季节变换,季? 杜子美有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指的是春雨,这润物无声指的是,雨?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寒? 她的名字?季雨寒?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玉? 指寒沁玉? 这句话所说就是指还玉佳人她和寒沁玉? 风靖寒猜灯谜那么厉害,这含义他必定是早就猜出来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带上她一起来到峨眉的原因。 “你师父是算卦的吗?”季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