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面露疑惑,他跟随姐姐时间久了,大概能猜到姐姐在想什么,他并不作声,心里却觉得姐姐孩子气的一面挺可爱的。旁边的老者却忍不住发出疑惑:"小友为何放生?"
卫昭放生后有点心虚,她刚才比较冲动,又比较要面子,搞得现在反而不好解释。但为了维护自己在弟弟心中高深莫测的形象,她故作深沉到:“我只是偶尔来钓鱼,还有很多人是靠捕鱼为生。如果我们把鱼捕光了,这些人就没有生计了。这种小鱼又没有多少肉,不如钓上来放回水中让它们繁殖。”
老者和郑青都是一怔,然后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老者随即对卫昭行了一礼:“长平侯大才。”
卫昭懵了,连忙回个大礼,看向弟弟,目光示意,这人谁呀?
郑青郑重介绍到:“阿姐,这位是直公。”
职工?卫昭满脑袋问号,随后反应过来,弟弟说的应该是直公,这年头三公一级都称呼为公表示尊敬,这位想来就是直不疑了?
可是他是怎么跟弟弟凑到一起的?不管如何,总算是搭上了线。
卫昭很高兴,又恭敬地回了个大礼。“直公过誉。”
直不疑又笑呵呵地说:“我已被免,莫要称公了。”
看他宠辱不惊的样子,卫昭倒是对他越发看重了几分。卫昭想跟他牵线,主要是看他品行比较好,又是退休教授一级,学识是有的,不愁弟弟学不到东西。现在看他性子温吞,并不激进,想来性子应该和弟弟合得来。
虽说这人退下三公之位,但是目前朝堂里其他人结局未必比他好。太尉田蚡,品行不良,标准的小人模板,纯粹靠抱王太后大腿上位,汉武帝对这个舅舅也没多看重;丞相窦婴,看起来品行比田蚡好一些,但是为人比较傲气,又不太动脑子,后来不知皇帝是什么心理,太皇太后死后,顺水推舟,也砍了窦婴;御史大夫赵绾,这位死的更早,太皇太后还稳坐中宫呢,就心急地跟着皇上改儒学,被处置了多少有几分自找。
三公地位超然,其他人自然是比不上的。其他退休的三公呢?退休的丞相——卫绾,这位身份高贵,三朝元老,又是帝师,可惜被太皇太后不喜,这位太皇太后还能活好几年,被她记恨,可以说是大大的不妥了;退休的太尉——周亚夫,这位死了好几年了,太尉一职也空了好几年了。
卫昭心里反复哗啦了好几遍,觉得还是得抱眼前之人的大腿,看到弟弟和这个老人性子颇为相合的样子,心里满意的很,不由笑道:“直公虽远离朝堂,却依旧是我等楷模,又有何叫不得的?”
直不疑坚持地摇摇头:“不在其位,这称呼就不妥了,我托大唤长平侯一声小友,小友不妨称我为直老吧。”
卫昭连连告罪,然后称谓便定了下来。
卫昭笑问:“直老也在此垂钓嘛?不知今日可曾有什么收获?”
直不疑笑着摇摇头:“老夫惭愧,今日什么也没钓到啊,不及郑小友。”
卫昭看看弟弟钓的鱼,不由狡黠一笑:“这倒是这小子的不是了,想来这小子今天收获颇多,莫不是抢了直老的鱼?”
郑青有点委屈地抬头看看姐姐,直不疑连连摆手,“小友说笑了,这钓鱼讲究的是一个愿者上钩,钓不上自然是老夫与这些鱼无缘罢了。”
卫昭无视了弟弟委屈巴巴的小眼神,直言道:“长者宽宏,我们小辈又岂能无礼?今日是我们打扰了,作为赔罪,还想邀请长者去酒楼畅饮一番。”
搞关系嘛,怕的不是欠人情,怕的是欠不上人情,欠了人情就可以有来有往了,一来二去关系不就尽了?所以嘛,没欠人情创造条件也要欠人情,郑青这个傻小子还在这里纠结,自己回去可得好好教育弟弟了。
直老似是看出了卫昭的用意,因觉得这白得的人情让人惭愧,却又不善言谈,不会为自己辩解,便有些为难。
卫昭看出了他的为难,心想,我可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啊,但是我是追求双赢的人,便直接带着人,簇拥直老离开了。路上,还不住给直老洗脑,自己这个弟弟如何如何孝悌,如何如何踏实肯干,说的郑青是小脸一红,不敢接话,直不疑只是笑呵呵看着这姐弟俩,并不多说,看到郑青羞涩的样子,反而多了几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