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大乳母结果如何,郭舍人总要给自己搏个前程吧。
大乳母凑过来,果然恳请郭舍人向皇帝求情,希望他帮帮她。
郭舍人笑道:“这有何难?大乳母请勿担忧,我有一计,或能成功。只是,不论如何,都希望大乳母不要告诉别人,是我想的办法。”
大乳母连连点头,诅咒发誓自己一定不会对外多说。
郭舍人冷静道:“大乳母该如何便如何,以陛下的性子,一定不会应许,最终还是会维持廷尉的审判结果。”
大乳母一脸失望,那她家不是完了。
看到对方情绪达到最低谷,郭舍人才缓缓开口:“待陛下命人送大乳母离开时,大乳母只需要缓行,走几步回一下头即可。”
大乳母不明白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同意这么做。死马当活马医吧。
万一陛下又心软了呢?
刘彻在宫里等到了大乳母觐见。对方果然涕泗横流,刘彻顿时有些心软了。然而他依然不为所动,听完了大乳母的辩白和恳请,挥了挥手,让大乳母下去了。
大乳母心如死灰,然而她还记得郭舍人教的最后的方法,只能尝试一用,行礼离开后,短短数步路程,回头看刘彻许多次,似有话说。
这时,在刘彻身边当差的郭舍人出列,大声斥责:“滚!老女人!皇上已经加冠了,难道还得吃你的奶才能活吗?你还回头看什么!”
刘彻到底是没有忍住,泪流满面,快步走向前,扶起了自己的乳母,下令免除了大乳母一家的流放之刑,只是此后不再相见。
大乳母跪地谢恩,终究是离开了未央宫。刘彻望天许久,低声开口:“郭舍人,朕记得,你是韩嫣举荐的吧?”
郭舍人跪地:“正是。”
刘彻叹了口气:“也罢,朕知道你在替王孙鸣不平。算了,算了。你也是个有感恩之心的人了。”
然后转身离去。
郭舍人面无表情,心里却十分高兴,想来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
韩嫣死后,这个名字仿佛在宫里成为了禁忌,没有人敢轻易提起,自己此次兵行险着,想来还是有收获的。
半月后,在家里愉快种地的卫青居然在老家见到了公孙敖。
公孙敖也没想到卫青居然在老家种地,哭笑不得。
整个国家都陷入了紧张之中,长平侯一家居然在忙着种地,倒是很有趣。
公孙敖倒也不急,众多骑兵现在在平阳公主府里居住,衣食住行暂时不用愁,连马都有人喂。讲真,公主对皇上也很够意思啊,这么多人和马,说安排就安排了,这一天得吃多少啊。
去病也认识公孙敖,甚至两人关系还不错。好久没见到熟人,还挺高兴的。
去病却是属于人来疯性格的,看到公孙敖感叹于他们的田园生活,倒是很得意,还卖弄地道:“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 但使愿无违。”
这诗不错,就是去病有点矮,还装出一副高人的样子,看着有趣。
公孙敖虽然是个粗人,但好歹也沾了族兄的光,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只觉得这诗是好诗,虽然是五个字的不是四个字的,但是也颇有意境。
公主家的门客也跟来了,跟去病也很熟,不由得笑道:“莫非又是长平侯的朋友写的诗?”
去病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众人大笑,并不再说什么长平侯朋友真多这种话了。
建章军既然已经分批到了平阳,反倒没什么急的了。公主家里有很大的庄园,正好可以给军队操练。卫青也不得不提前结束自己的耕种生涯,重新开始干起自己的本职工作。
卫昭倒是整个人都懵了。
啥?
皇上要出兵了?打匈奴?
主帅居然不是李广吗?韩安国也就罢了,王恢又为啥能主导?
往高了说,这些都是卫昭的同事,但是卫昭对自己的同事并不了解。
好在,卫昭十分了解刘彻。
看看刘彻这架势,绝对不可能是部分大臣说的,有枣没枣打一杆那种碰运气。刘彻绝对是觉得自己能赢。
但是听听这地点……马邑……好像是失败了吧?
马邑之围好像没成功,具体什么经过卫昭也不清楚来着,她就一个普通人,最关心的就是汉武帝后宫那点事和卫霍横扫大漠,关于这其他的事能记个名字就不错了。
弟弟这支军队,看起来更像是监军啊。王恢和韩安国似乎不能拿他怎么样的样子。
卫昭开始没来由地担心了起来,整个大汉,估计只有她清楚地知道这事没成。她现在更操心怎么能取得战争胜利成果。
我当年要是不止关心后宫就好了,卫昭第N次感慨,但是现在说啥也没用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推动。
公孙敖讲了讲安排,卫昭大概猜到漏洞在哪里了。
大概率是圈套设了,匈奴没中计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