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夫人郁闷道：“好吧，这倒有些道理。那我口述，你来填吧。”
宫人笑笑，给尹夫人讲了讲每个地方的意思，让她回答。
尹夫人奇道：“为什么要问我家里有多少人，都住在哪里干什么，亲属里有没有人做官？”
那宫人眼神闪烁，笑道：“应该是为了提拔啊，奴婢觉得，皇后这是要收买各位主子呢。而且，家里面越贵气，说不定就待遇越好呢。”
尹夫人惊喜道：“是这个道理，我好生侍奉皇上、皇后，皇后说不定就愿意提拔下我家人呢。”
这宫人笑道：“奴婢觉得，正是这个道理。”
尹夫人冥思苦想，赶紧把自家的亲属说了个干净。
可惜，她光想着占便宜，却没想着自己的人际关系被记录下来，皇后完全可以安排人盯着自家，无论是抓把柄还是收买威胁利诱，都很轻松了。
这批美人，都是各地进贡来的，宫里的信息只是基础的，和这些妃嫔自己口头对一下，大概可以挖掘到更多信息。
卫昭也不想给这些女人费太多心，但不费心的前提是自己可以掌控。她又不好明目张胆地调查，只能通过这些表格问卷，看似合理地收集大家的信息。
在任何时代，信息都是资源。
尹夫人实在想不起来还有哪些自己可以用到的人脉，只得遗憾道：“没了。”
宫人认真地记录下来，嘴上奉承道：“主人家里人丁兴旺，说不定很快可以给陛下添个皇子呢。”
一番话哄得尹夫人是眉开眼笑。
下一题，是个人才艺和个人愿望。
尹夫人觉得这个题设置的就很合理了，她想了想自己的才艺，好像只有歌舞了，有些郁闷，直接问这宫人：“你在宫里也很久了吧，这其他人都是什么才艺啊？”
宫人笑了笑，低眉顺眼道：“奴婢就是个下人，宫里贵人们哪会跟奴婢讲这些呢。”
尹夫人觉得说的很有道理，点点头：“这倒也是。”
随后，她又郁闷道：“那先给我写个歌舞吧……后面如果我想起来还有其他的，帮我改一改啊……”
宫人自然地点头：“当然，主子的吩咐，哪能不听呢。奴婢在皇后宫中有个姐妹，很是说得上话，到时候就托给她改。”
尹夫人发现这宫人居然在后宫还有用得上的人脉，高兴起来，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拉拢下这个人，好在宫里消息灵通些，便笑得更灿烂了。
下一道题是一堆心理测试。
尹夫人更摸不到头脑了，这是干嘛呀？
面对困扰，您会1.陷入其中2.随它去，放松自我……
您是一个1.平静2.严肃的人……
这是低配版大汉九型人格测试……卫昭记不住原题，便改了一些，统计了不同人的表现，自我归纳了这些选项……
不得不说，工科是最难在古代复制的，但是文科是相对简单的……
宫人笑道:“这个是心理测试题，皇后很喜欢的，经常玩，看看自己是什么类型的人，看看自己的守护星辰是哪个，看看自己性格的动物是什么……”
尹夫人听了，觉得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忍不住问道:“你玩过吗？”
宫人笑笑:“奴婢身份不够，大概只玩过1次，守护动物那个。”
看着尹夫人好奇的神色，宫人解释说:“奴婢的守护动物便是燕子。”
尹夫人继续问:“那你觉得准吗？”
宫人似乎思索了下，诚实道:“应该是准的吧？我自小只有个哥哥相依为命，后来家里受灾收成不好，我便把找个乡人帮忙，来到宫里做工。”
尹夫人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点点头，不再问了。
两人又讨论了许久，把尹夫人自己的所有个人信息基本都摸出来了，然后记录在册，准备呈递给皇后。
后面自查的环节，大家反而敷衍了不少。
信息登记完毕后，这宫人又说自己要把材料送还给皇后，尹夫人点头应了，突然，她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这人的名字，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做什么的？”
这宫人笑道：“奴婢叫燕燕。”
尹夫人笑道：“很好听的名字。莫非，你是根据守护动物改的？”
燕燕摇摇头:“不是的，奴婢是春天生的，生奴婢时家里来了一窝燕子。”
尹夫人本也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是真的关心，自然没有多余的话。
燕燕低头行礼，然后告辞离开。
很快，燕燕带着东西来到了椒房殿。
卫昭正在和女儿下五子棋，看到燕燕回来了，挑挑眉：“时间蛮久的，看来收获很多？”
燕燕收敛了多余的表情，给卫昭和阴山行礼。
卫昭打发了阴山，接过了燕燕的情报，仔细翻看，嘴上随口道：“不错，这尹夫人倒是实诚，什么都往外说。”
燕燕斟酌了下，缓慢道：“尹夫人确实天真烂漫，家里也很宠爱她。”
卫昭合上情报，问燕燕：“哦，那你有把握看着她吗？”
燕燕皱了皱眉：“倒也并无不可。她今日对我也颇多拉拢之意。”
卫昭揉揉额角，她月份大了精神也不太好了:“哎，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进宫做宫女呢，又不是什么有前途的工作，你哥哥在去病手下干的不错啊，已经是个校尉了，你就是想做正常工作，也可以跟着卫步啊。”
燕燕正色道:“但只有在宫里才能帮上老师，我和哥哥虽是萧相国族人，但父母早亡，又与族中有些龌龊，日子过的不好，若非老师，我恐怕……”
卫昭摇摇头:“我资助你们，是希望你们能改变命运，并未有所图。”
燕燕点头:“我自然知道，老师对我寄予厚望，故而把我的名字从燕子，改成了诗经里的燕燕，又跟我说，萧燕燕这个名字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但我不能不报答老师。”
卫昭无奈道:“随你吧，哪日你想出宫成婚什么的记得跟我说，我送你出去。”
燕燕摇摇头:“师傅有其事，弟子服其劳，学生要在老师身边为老师做事。”
卫昭示意了下燕燕，嘴上道:“那你现在来服其劳吧，扶我下。我怎么起身都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