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旦还是没撑到霍去病回来。
刘旦的死让刘彻暴怒……不止是死的是个儿子这个问题……
而是在孩子的死这漫长的过程,他可以很确定孩子是得了某种疾病或是中毒。
何人,居然能害皇子?又或是要害他?
刘旦重病之时,韩说就觉得不安了。
这事似乎玩脱了啊……那李少君不是跟田蚡这种老狐狸都能相谈甚欢的吗?再不济也不应该吃出事吧?
他觉得小孩子试药好,还不是因为小孩子年纪小啊……
把刘彻熬死了他也不知道吃了这药的人到底能不能长命百岁……
他偷偷去见李少君:“怎么会重病呢?”
李少君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啊,现在怎么办?”
韩说眼神闪烁地看着李少君……此事,必须有人要背锅,但一定不能是他韩说……他倒是想顺手杀了李少君,这人着实可恨,只是这人也很聪明,怕是有的是后手,搞不好把自己兜进去。
末了,韩说才道:“只能是尹夫人心思歹毒,争风吃醋,要害皇嗣了。”
李少君松了口气,他也是这么想的。
后妃害皇子,多正常啊……而且皇后和大司马那里不会反对的。这事本来就是他们和尹家合作的,推尹夫人家出来完全没有问题的。
李少君缓缓道:“如何把事情推到尹夫人身上?”
韩说沉思片刻:“此事倒是不难,按皇后设计的制度,审判权和调查权是分离的,故而此案定然会交给江充调查,张汤审理。张汤好办,我知道张汤有个属吏鲁谒居,十分得宠,游说他就好。”
李少君点头:“正是如此,那这江充又应如何?此人油盐不进,十分古怪。”
韩说沉思片刻:“陛下同我说过,这江充是此前是赵国人,家人被赵王杀害,想来是想报仇的。”
李少君担心道:“那赵王阴险异常,不好对付啊。”
韩说笑道:“确实,所以暂时不能从这里入手。不过江充刚得罪了太子,虽然太子表现克制,但谁也不知道皇后一党在想什么,江充此人偏激多半会以己度人,心里惴惴。此时,应该不会拒绝上门的盟友,我自恃在陛下心中也有些地位。”
韩说又补充道:“尹家确实勾结了你,不是么?我们只是让他选择性呈递一些证据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李姬很是痛苦,甚至有些疯癫了,在宫里哭闹,说是尹夫人害了她儿子……
卫昭只能把两人带到刘彻面前,让她们对峙。
尹夫人只是哭和叫屈,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李姬一直说,是尹氏让她给儿子喂丹药,害死了儿子。
卫昭唏嘘不已……
刘彻暴怒,儿子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后宫居然有勾连……
这尹氏和李姬算什么人,居然敢后宫串联,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为什么要串联……还不是盯上了他的位置?
就是他死了,还有丝路呢,丝路后还有定襄和祁连,如何能轮到四子?
此外,这丹药,到底有没有问题?
刘彻不愿意听他们哭闹,当场要赐死两人……
卫昭又慌了……
这后果她承担不起啊。
额,处死两个妃子倒是无所谓,在大汉时间久了,这人的三观就不断重塑嘛……
只是,这涉及小孩子的抚养权啊……
她不想养李姬的二儿子刘胥啊……自己家的倒霉孩子都快耗尽她的爱了,每天都在告诫自己,这是亲生的,才能保持淡定,哪有力气分给别人啊……
若是把皇子给别人抚养,不是又生事端,给自己添堵嘛……
真正可恨的是这些装神弄鬼的吧?还有韩说……
卫昭沉思片刻,开口劝道:“陛下,最重要是查到是否是药的问题,否则治标不治本的。不妨先把那李少君抓到再说吧。”
刘彻有些犹疑:“可他是仙人,万一……”
卫昭睁大眼睛,无辜地看向刘彻:“我虽不是刘旦生母,却也总不能让他去的不明不白啊。况且,两位妹妹的冤屈也要洗白,不查清楚李少君,难道要冤枉两位妹妹嘛?”
李姬听到要查明真相,眼睛亮的刺眼,仿佛见到了希望的溺水之人……
尹夫人则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叩首:“皇后明鉴。”
刘彻还是很犹疑……
这李少君好像还是有些本事的。
卫昭观察着他的脸色:“四皇子也是您儿子啊,您不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吗?我也是做母亲的人,也是见过他那么小小一团的……谁能想到……”
刘彻依然面容沉静,没什么反应。李姬掩面哭了起来……尹夫人低头,看不出什么反应,只看到她握了握拳。
卫昭从来没把这个尹夫人当回事,这就是她捧的网红罢了。
“这李少君又是炼丹建宫殿,又是找人试药的,前前后后花了好多钱,若他是个没本事的,岂不是白白浪费大汉的国库?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他在洗钱,怎么能花那么多?”
刘彻气得拍了下桌子:“岂有此理,叫张汤和江充过来。”
然后他吩咐江充去把李少君抓起来,再搜查些证据,让张汤严加审问。
卫昭虽然忌惮江充,但此事和她又没关系,她相信江充和张汤的能力,一定能查出来什么,因为这哪能有什么异人啊,肯定是假的。
当然,这种程度的阴谋诡计她不擅长,费劲让皇帝相信自己,宠爱自己,远远不如自己有干翻皇帝的实力。与其在这里勾心斗角,不妨趁人心惶惶、忙于其他事时把长门宫变成武库。
张汤接令后,心事凝重地熬到回家,一直在认真思考皇帝的命令。
他确实一心为皇帝办事,但是私心也很多,只是因为抱上了皇帝的大腿,寻常人抨击他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