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祁日日对着兰玖的尸体，日日为她输灵力。

累了他就抱着她，凑到她脖子间，深嗅残留的气味。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味道越来越淡，苍祁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两个人躺在病床上，都闭着眼睛，不同的是，兰玖没有呼吸和心跳，平静安详。

苍祁睫毛轻颤，唇瓣紧抿，搂着兰玖的手不断收紧，有时候他会一动不动，陪着她睡很久，有时候他会红着眼威胁她。

“你再不醒，我就把郁白给杀了，你不是喜欢他吗？你舍得让他去死？”

“兰玖我知道你是装的，你如果真的敢死，我就让灵剑宗给你陪葬！！！”

“不，我要让九州给你陪葬！”

……

反反复复，都是用兰玖在乎的人来威胁她。

明明他自己亲口告诉宴九沧，兰玖死了，到头来他自己却接受不了。

他沉浸在两个人的世界，偶尔会忘记兰玖真的死了，觉得她只是睡着了，和他闹脾气。

有时候又无比清晰的知道，她的心跳已经停了，没有人可以心跳停了六天还活着。

苍祁实力强悍，可再厉害的人也耐不住这么糟蹋。

他已经不吃不睡，给兰玖输了六天灵力，可不管他怎么输，兰玖身上的味道还是散的干净。

没有了气味，她更像一具尸体。

苍祁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他猩红的眼睛瞪着兰玖，额头青筋突突的跳，眼神充满了怒火：“你凭什么死？没有我的允许，兰玖你怎么敢死！？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你休想逃跑！”

那样子，仿佛兰玖是他的仇人。

她做了多么可恶的事情，让他恨的咬牙切齿，让她连死都不被允许。

如果兰玖这个时候有意识，她肯定会觉得痛快，被苍祁折磨这么久，终于能看到他痛苦失控的样子。

是的，痛苦。

苍祁胸腔除了怒火，更多的是痛苦和恐惧。

苍祁刚刚对着兰玖狠狠威胁，而等他冷静下来，又开始后悔。

他侧身，对兰玖的嘴角落下亲吻，一只手抚摸她的发丝，眼神温柔的能滴水。

他亲吻兰玖的嘴角，脸颊，鼻尖，眼睛，额头……统统照顾到，亲完之后又贴着她的耳朵低语。

“小玖，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这么聪明一定听的出来对不对？”

“等你醒了，我不给你吃不死丹，也不会把你变成傀儡好不好，我是不是喜欢山下，我们去山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当然，不能离开我。”苍祁忍不住补上一句。

这是他的底线。

只要兰玖肯乖巧待在他身边，那么九州都可以送到她手心。

可惜，兰玖只想要自由，而这恰恰是苍祁给不起的。

这两个人注定谈不拢。

苍祁最后亲了她的唇瓣，依依不舍道别：“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去魔渊找地狱花，找到了你就能回到我身边了。”

……

苍祁不相信，夙冥寒只有这一束地狱花。

有一种邪术，以百人血为引，伴以地狱花，可以命换命，为死人续命。

百人也好，千人也罢，只要能复活兰玖，苍祁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他本就是魔，生来就没有感情，他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留恋就是兰玖，唯一的牵绊也是兰玖。

若是没有兰玖，那一个魔头，为什么要管九州百姓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