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年M一起进湖东机械厂的19名三线战友中，熟悉的有同连队矮个英俊青年李敏和白净美女杨华，还有在宣传队同拉二胡、E连的许晓洋和拉大提琴、G连的盛骥明及H连的黄洋。

火车上，青年M与李敏、杨华及从H连来的黄洋等4人同坐一起神聊着，没机会与许晓洋扯谈，现在与许晓洋、盛骥明俩人在汽车上坐前后座位，三人便闲聊起来。三人在三线宣传队同吃同住，讲话自然毫无顾忌。

闲聊中，青年M从许晓洋口中得知：湖东机械是从一线城市南京化机厂部分搬迁到湖南叶县的国家三线建设工厂。湖南省委、省政府十分重视该部属企业落户湖南，并为该企业陆续调配了大批省管干部。许晓洋的父亲就是从省政府的一个五七干校调来湖东化工机械厂任工具车间主任的，他母亲也一并随父亲调进湖东机械厂供销处任职。

许晓洋告诉青年M，是他的母亲与到三线招工的厂汽车队张队长说：把我儿子招进厂，也把A连那个在分指宣传队拉二胡的青年M也一同招进厂吧！这才有了青年M从怀化市七一O二油库转到了叶县湖东机械厂的变故。

边闲聊青年M边默神：自己在三线宣传队时常学雷锋做好事，在冰天雪地的寒冷早晨为大家挑洗脸、漱口水，特别是在生活上常关照生活能力较差的许晓洋，帮他洗衣服、钉衣扣等小事情。这些事情许晓洋可能跟他妈都说起过。不然，许晓洋的母亲会这么热情地把一个不相干的年轻人与自己的儿子一起拉扯到化工部湖东机机械呢？

青年M进而又想：是一股什么莫明的力量把自已定在怀化市工作？当自己准备接受现实，安心地在湘西追求梦想的时候，却又是一种什么力量，能够把自己被从未见过面的许晓洋的妈妈轻而易举地拉扯到了湘东地区？这一西一东的工作地方变化，这关系自己人生走向的这么天大的事，于自己竟毫无知晓！我…我…我还属于"我"吗? 若日后像这样自己被变成提线木偶一般，那自己还能有自己的工作目标和追求吗? ……青年M心中突觉索然无味，头脑一片空虚。

青年M此时感到一种天大的无助。有哲人说：命运是在自己手上，是被自己掌握着。但现实让M认识到，很多时候，个人的命运并没有可能是自己能够掌握的。

掌握自己命运的是某一种巧合、某一种机遇、或某一种水到渠成，或某一种天数。你不能左右的是降临在你身上的命运，而你能掌握的是在命运的笼罩下，你的奋斗方向、你的付出程度和你把控或破除命运的能力水平。

此刻，一阵晕车的强烈不适感袭来，青年也不再与许晓洋及盛翼明谈天说地，闭上双眼任身体随着汽车的颠跛晃来晃去……

青年M在晃来晃去的颠跛中，黙默思索着：进湖东机械厂后，自己怎么继续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