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对周副市长和马总工程师的这种感觉后，在返回青少年宫的路上，M主任倒不再生气了，因为他觉得：既然市长和总工程师都这么个水平，你为这事生气还有必要吗？

M主任笑自已：昨晚对周副市长的武断，胸中那个火呀还直冒呢。竟还想质问周副市长：你作为主管城市建设的市领导，走马观花只看表象，一个省工省时省经费的一石三鸟工程，你为什么非要叫停？

M主还笑自已：竟相信设计院的马总听完这个工程的介绍后，一定会从技术和业务的角度给予大力支持。真没想到这位马总如此势利，认权不讲理！

M主任人生走来，尽管遗传了母亲的性格一一自尊心强，性格倔强，对领导的权威敢于质疑。但是，M主任在对理想和抱负的执着追求中，一直是敬畏“领导”、信服“专家”的。而且，领导越大他越敬畏，专家越专他越信服。

但是，周副市长的如此风格，马总的如此人格，让M主任生平第一次对心中享有绝对权威的“领导”和“专家”的水平和境界有了质疑。

如果说M主任当时离开湖东机械厂有那么一种对厂领导的不满，但是，绝不存在对厂领导水平和境界的质疑一说。他当时不满的是企业领导对青工的不重视，不大胆使用。现在质疑的是政府领导的风格和人格，并由此产生了一种与他们保持距离的思想意识。

而这种思想意识似乎触及了灵魂，其日后造成的后果，就是M主任自此有意识地自我关闭了在官场上的通道…

87年，在青少年宫开宫前两个月，市长许夷陵的秘书被市委组织部安排为青少年宫主任。M主任此时也才知道，自己M主任被叫了两年竟是未被市委组织部正式任命的。

M被新来的主任晾在一边。刚见识过周副市长和马总专横的M，对新主任的嚣张跋扈也不为怪了。

87年年底，湖洲市妇联筹建妇女儿童活动中心，李红书记向市妇联主任推荐了M去负责，M便到市妇联筹建处上任了。

离开青少年宫时团市委对M负责的工程进行了审计，M安然无恙。

88年，国务院下文清理整顿“楼堂馆所”，正进入规划设计阶段的湖州市妇女儿童活动中心项目下马。M不悲不喜，毫不怨天尤人。

89年，M在市妇联办公室上班，以男人的眼光平静地观察女人的世界。

90年，湖洲市往农村派驻“社教工作队”，M服从市妇联安排，成了湖州市社教工作队一名普通队员。M把每次从家中新华电影院至社教工作站100余里路程的往返，当作一次次自行车健身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