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着急时，彪哥骑着边三轮来到M身边，随他还来了两位办事处同事。他问：李副书记摔倒了？M：是的，有10来分钟了。彪哥：赶快送医院呀！叫救护车。然后，他对那位同事说：你赶快到后面省粮库宿舍门口去，那里有个公用电话，快叫救护车。待那同事转身走后，彪哥俯身察看了一下李先孝，说：脑壳摔出血了。M走近低头一看，果见头枕的地方有一小块血迹。彪哥说：这不行！不能等救护车了，我们拦部车吧！

这时，周新民也骑车返回了现场，拦车过程中，听周新民讲，他把那台驾驶正三轮摩托车的伢子已送到正元路派出所了。几人见过路的车就拦，终于被拦的第三部小车司机和前座女同志同意救人。

M用左手掌托着李先孝后脑，右手托住李先孝的肩部，与其他几人合力将李先孝抬进小车后座。彪哥叫另一同事挤在后排照看住李先孝，又叫周星民骑边三轮跟小车一同前往第一医院。待小车开走，M把李先孝被撞后倒地的身体姿态，及头部靠防护矮墙墙脚处的位置在心中默记了一遍，并把头部位置在墙上作了个记号，然后，拾起地上自己那件披在李先孝身上的上衣，眼睛茫然地望着彪哥。

彪哥见M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对M大声说：喂！上车吧。M默默地坐进边斗里。彪哥说：李先孝送医院了，我们回家吧，今天的行动已经取消了。M梦呓一般答道：好，我们回家！

M自从用左手掌托住李先孝的后脑部那一刻起，心己经沉到了海底一一当时，他左手掌心感觉到那托住的后脑勺，就像掌心托着一大片破碎的瓷片。那一瞬间，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己把M的思维搅得一片混乱。

第二天。得到了李先孝死亡的噩讯。李先孝当晚送到医院急诊室时，已无生命体征了。为什么李先孝一摔下去就死了呢？死因到底是什么？显然，扑面倒地面部受伤是不会致死的，倒地后正三轮后轮从身上压过去，也是压人不死的，正三轮那么轻，何况未载人，即算载一两个人也不至于当场压死。

那一定是头部后脑受伤的缘故，若是，那一定是李先孝被撞时，是后脑着地后，身体被正三轮带转90度才由仰卧状变成俯卧状。不然，他脸部着地趴在地上就死去？这讲不过去……几天里，M很想知道死因。

第五天，法医验尸，M赶到了现场。

在一张长条型桌旁，一位法医脸戴口罩看不准年龄。他戴着手套打开尸袋，露出李先孝的尸体。M上前一看，只见李先孝头部肿胀成猪肝色。M退后一步，见法医察看一下头部后，将尸体翻转身，M看见脑勺上头发中一些已凝固的血迹。法医用剃刀将脑勺处头发剃掉，便露出一条寸多长的头皮裂口。法医用刀上下顺头皮裂口划开，赫然见头骨裂口竟有三寸多长。M再不忍心呆在验尸现场，转身离开了……。

在M看来，死因是找到了。凶手无疑是那驾车不顾死活逃跑的年轻人，那年轻人也无疑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M在回街道办事处的途中一路想着：冤枉啊！冤。……李先孝就是这样死了！自己身边一个活生生的党委副书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