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副岁月静好的图景很快便随着大部队回到山庄而被打破。女皇倒是提前遣人来通知玖璃不必今日见她,但棋凌霄和言闻玉都先后来到她跟前。
最先来的是风风火火冲进来的棋凌霄,他依旧没走寻常路,而是出现在玖璃房间窗边一处几乎与窗户平齐的树杈上,而后从窗户进的屋。
“小猫儿又不走寻常路了。”玖璃的惊讶只维持了片刻,还是因为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关心自己。
似乎是对这个称呼不满,棋凌霄轻哼一声,目光转向坐在玖璃身边,拿着小刀正在处理枇杷的陆恒川。不过看了一眼之后,他又看向玖璃,仔细打量着。
“姐姐你伤哪儿了?”
玖璃正准备回答,门外又传来仆人通传,说是言闻玉来了。
得,这下凑齐了,一块儿解释好了。
玖璃边让仆人将言闻玉请进来,边走向棋凌霄,伸出双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姐姐!”棋凌霄满脸不情愿却没有退开,只是任由她蹂躏自己的头发。
玖璃揶揄说:“这回你不躲了?”
棋凌霄委屈巴巴地看了她一眼,口中嘀咕:“万一让你伤得更重了怎么办……”
原来是照顾她的伤势所以不敢动啊。玖璃收回手,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棋凌霄一边理着头发,一边用担心的眼神看着她:“都被你揉乱了……”
“那我一会儿给你梳好。”玖璃笑眯眯地应着。
话才出口,就看见他的脸霎时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好像又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吗?
正巧进来的言闻玉和一直安静坐在一边的陆恒川也听到了这句话,二人表情都有些复杂。
玖璃意识到了这个世界女性给男性梳头意味着什么,却假装没发现不对,只笑着招呼大家一齐坐下。
她也回到刚才的位置坐着,将反扣在桌上的医书用书签标记好后合了起来。
陆恒川识趣地将玖璃身边的位置让开给了言闻玉。
“我确实受了点小伤,不过提前返回与此无关。”言外之意就是伤得不重,让他们不必担心。
言闻玉早在她狩猎第一日询问他问题时就猜到她有其他计划,只是没想过那问题会与陆恒川有关。如今他也只是将她的询问与刺杀女皇一事串了起来,依旧没有联想到陆恒川身上,只觉得当时是给她多提供了一个视角。
她不说她的目的,他便不问,但他想给她提供帮助。
“阿瑶可还要涉险?”
玖璃安慰道:“放心,我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境。”
大概是理智上清楚眼前人并不是真正的姬煜瑶,不会将他的话当成一回事的缘故,言闻玉皱了皱眉,说:“不论如何,阿瑶不必亲自涉险。”
玖璃看他这样,轻轻叹了口气,一只手懒散地撑着脸,看着言闻玉无奈开口:“你要是早些说就好了。”
她确实是真心为这两个人感到遗憾的。
言闻玉听懂了她的意思,眼神迅速黯淡了下来。
“唔,”玖璃放在桌上的手点了点桌面,“下次便是这种小伤我也会尽量避开的。”
反正自己委托快完成了,也没有什么受伤机会了,就当是做好事,安慰一下他好了。毕竟委托人还看着呢。
言闻玉看着她勉强地笑了笑,轻声应了句“好”,便借口自己要回去给言相说说情况,起身准备离开。
其实他哪有和言相说这事的必要呢?不过是觉得看着玖璃会触景生情罢了。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偏偏他现在便是将最后这最苦的两样占了个齐全。
即便如此,他内心深处还是希望眼前之人能出言拦住他,即便她不是他想见的人,却也是一点饮鸩止渴般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