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璃长舒一口气，抬起被冻得僵硬的手掌，哈了两口气，两手相对快速揉搓了几下。

“你在找什么？”蒂尼博问。

他感觉得到她刚刚动用了月神的力量在大地中探寻着什么。

玖璃重复着哈气和搓手的动作，头也不抬地在哈气的间隙中答道：“水。”

“找到了吗？什么位置，多深？”

听到他这么问，玖璃有些好笑地抬起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笑着问道：“你真要帮我呀？”

“……”蒂尼博无语地白了她一眼，“我言而有信。”

她向月神寻求力量的时候不是挺直接的，怎么轮到自己这儿了倒像是自己在求着她用用自己的力量？

“我以为你会和我势不两立呢。”玖璃说。

语罢，她伸手指向神殿的方向：“这边，往神殿方向一公里左右，城镇的中心广场附近，深度约十五米。”

“不过是你太在乎人类的信仰，地盘太大，我们才会起冲突。现在看来，他们并不领情，甚至背叛了你，你却还想要信徒吗？”话语间，蒂尼博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他们与神殿之间突然被一道直冲天际的喷泉阻隔了视线。

玖璃心说神明的力量果然强大，居然能如此精确地将水源找到并在瞬间激发。

“客观上他们是背叛了我，可他们不过是想寻求一个庇护，又何错之有？”神明与人类力量差距如此悬殊，而城镇之间的斗争结果又往往会因为神明随手之举得到本质改变，那些信徒希望找一个更为妥当的依靠的想法她能够理解。

喷泉逐渐微弱，直到消失在二人视野中。

“执迷不悟。”蒂尼博毫不留情地点评道。

她本也不想要干收集信徒的工作，奈何当她得到更多人更虔诚的信仰，封印确实就更容易解除。她不可能放着已经发现的正确道路不走不是。

“那你还帮我？”玖璃不甘示弱地回呛。

“没有谁能在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不过是被操纵的人偶之后还无动于衷。你说你在想办法接近祂，至少我们目的一致。”

“有些道理。那么，合作愉快。”

………………

两人一同走到广场上，只见那里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地上积满了水，路过的居民踏上去，溅起出一簇簇水花。

玖璃汇集了几分空气中光明神信仰的力量，虽说力量微薄，但应付一下眼前的情况却是足够。

喷泉冲出时带出的泥土和石块被神力拉到空中，汇聚成取水口的形状，取水口下还有宽大的回流收集池，保证水流的同时还减少了不必要的浪费。

居民们纷纷抬头欣赏这难以置信的奇迹。

整个设施在空中聚合而成，又缓缓落在原本肆意流淌的一人高的喷泉之上，将其完美禁锢。

“神明在上！”

“神明在上！”

广场上爆发出一阵阵呼喊，神殿的祭司带着四位神殿人员走出人群，在玖璃跟前站定。居民们纷纷看向此处，无数目光落在几人身上。蒂尼博不自在地向后撤了一步，试图用玖璃和神殿众人抵挡部分目光。

当然，这么做只是徒劳罢了。

由祭司带头向着两人欠身道谢：“感谢光明神的使者和……”祭司看着蒂尼博犹豫着称呼。

玖璃没有回答，反倒看向他让他自己说。

他现在是黑暗神蒂尼博，不是那个事事需要自己打圆场的密斯泰尔。

“……我是她的追随者。”尽管脸上写着不情愿，他还是将曾经用过的身份搬了出来。

堂堂黑暗神居然有自称光明神的追随者的一天……但比起这个，他更不想和人类扯上关系。

“感谢光明神的使者和追随者。”祭司再次欠身说道，他身后的几个神殿人员也依着样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