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的看门人老远见乌压压一片御林军压了人来,心想最近这天牢还真是热闹,也就先帝刚刚去世那段时间能够比肩了。
离得近了些,他才发现与其说是压不如说是送。从未见哪次送人进来时连手也不用缚的。
待他看清来人,连忙抬手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自己大约是看岔了,怎么会是摄政王呢?可若说不是,御林军那提刀警戒的架势,总不能是来天牢砍人的吧?
他故作镇静地低头开了牢门,待人都走进去只留下两个在门口等着时,他才按耐不住好奇心,凑过去低声询问道:“晏大人怎么……”
面对他点到为止的问话,守在外头的御林军只严肃地回应:“莫要乱问,是陛下吩咐。”
他缩了缩脑袋,挪到一边继续当他的安分看门人。分明前段时间他还见陛下与晏堇诚一同来了天牢,哪会想到今日晏堇诚就进去了。
他心里不禁感慨着伴君如伴虎。
………………
玖璃晾了晏堇诚两日,估摸着他该开始有点着急了,才施施然去天牢“看望”他。
如她所料,当下还没人敢得罪晏堇诚,御林军将他安置在了最里层的单间牢房中,上次住在这里的还是被他亲手送进来的叶相。
晏堇诚神色自若,似乎并没有被天牢的环境影响,在看到玖璃时并未跪地相迎,依旧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晏爱卿心情不错,看来是对此处颇为满意了。”玖璃也懒得站着,让人端了把太师椅来,也坐下与他说话。
“想到时刻身在陛下身边,我自然满意。”晏堇诚取了桌上的另一个茶盏,倒上一杯后起身,手穿过牢房的间隙将茶递给玖璃。
玖璃被他突然露出的温柔神情和诡异举动激起一阵恶寒。
但是他的眼神她太过熟悉,不久之前的那个夜晚,她还在宫墨轩眼中见过,那是极度渴望与索求的眼神。
玖璃向着茶杯伸出手,眼见他眼中的贪婪一点点化为实质,在即将接触到茶杯的最后关头,她伸手将其打翻在地。
晏堇诚眼中情绪翻滚,却又很快冷静下来,恢复了温柔的模样,蹲下身将滚落在牢门旁的茶杯捡了起来。
“陛下可能不记得我了,”他一边用衣袖擦拭着茶杯一边说道,“可我不会忘了陛下。”
玖璃当然听得出他在指原身与他的相遇,但她为什么需要知道呢?就如对慕怀山时一样,这对原身来说并不是什么有记忆点的事情,对她来说更不值得记住。
他怀念的语气与慕怀山如出一辙,却比慕怀山多出几分理所应当的霸道。
见玖璃不回答,他继续自言自语:“我一直在找您……哪承想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真是造化弄人。”
玖璃无视了他略带自嘲的语气,冷笑一声:“呵,朕可不记得何时得罪了晏爱卿。”
晏堇诚回桌边放好茶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语气怀念地开口道:“得罪?不,是您救了我。”
能被原身那种不受重视的小公主所救,想来并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过去,也亏得他能用这种神情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