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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蛊

子戌在夜里,睡的格外沉,有做梦,梦里的内容,只有黑暗,什么也看不见,摸不着。  黑暗中有人在靠近,会是谁?睁开眼要看的仔细,面前依然只是一片黑暗。  “蝶,你说过的,七日蛊,只是令人失去七日记忆的蛊毒。真只是七日而已,那你对我下蛊,是为何?”  “她看起来,眉宇之间,倒是和你有几分相象。性子也是一般痴傻。”  这个人是谁,我不认识,却为何对着我说话。蝶,是谁,又在哪听过呢?尤一,我能感觉你也在,可是你在哪?想要叫出声的子戌,不能出声不能动作,什么也做不到。  那个人在自己身上,拿走了我什么重要的东西!是,是那块红玉,不可以!  “子戌。我要走了,过了这第七日,你不会记得有个叫做尤一的人曾在你生命里出现过。”  “情思谁种下,相思红豆来。”  “不可以!”  子戌醒来,怎么也找不到那块红玉,尤,尤一呢?  子戌找遍整个小镇,关于尤一的事,没有人知道,钱掌柜告诉她,你是一个人来投宿的,没有尤一这个人。  自己幻想制造出来的尤一么?不可能,对,那撕下来的白布条,还沾着尤一的血,什么也没有。  子戌沮丧、失落的走着,真的,什么也没有。    “师傅,情爱——真那么难解?”  “无解。”  “师傅,既然情动难解,那如何让自己不心动呢?”  “小戌啊,在你看来,何为情?这情,只因无法预料,才格外美好。一旦你遇上便会知晓,情动往往是后知后觉的,等你察觉时,那份爱,合着血肉一起,剔除不得。情不可怕,可怕的是只爱一次。”  “师傅,若是斩断情丝,难道也不可以?”  “丝丝缕缕,如何斩的干净。”  “如此便只能祈求不要遇上才好。”  “为师这有一法,《清心诀》可以阻挡一切外界干扰,心不动,则情不动。”  心不动,则情不动。当时不能理解的子戌,如今深有体会。  若是忘记这段记忆,是你期许的,那我成全你。如此,我们这便是两清了。  再相见,不识君。    “师兄,这手帕……”  子戌陪着子戊镇守在漠城,已是一月有余。对方攻守不一,步调变幻莫测,好在师兄的指挥恰到好处。漠城的危急,已然解除,只待今晚再一战,便能结束这场战争。  那手帕,果然是师兄所爱之人的,不然师兄怎会如此失神。在这关键时刻,被送至军营,又意味着什么?  子戊很是担心筱筱的安全,当日离开之时,以手帕作为性命安全的信物。如今手帕被送至军营,想必筱筱定是有生命危险。子戊此刻正身处战场,却仍是失神,敌军首领发现破绽,直袭过来。  子戌在子戊身后不远处,从上战场来,眼神就没离开过子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串连杀,赶至子戊身边。  敌军首领的长剑刺过来,子戌正好挡住。  剑刃碰撞的声音,子戊稍微抬了眼。即使方才若不是子戌挡过那把剑,子戊才不至于受伤,仅是抬了眼,却也没觉得什么不妥。  怎会如此,可是师傅你食言了?不是会保护好筱筱,让徒儿无后顾之忧,师傅你究竟把筱筱如何了。  若是赢了这场战争,筱筱却不在这世上,这样,又有何意?子戊用口型说着:师妹,珍重。  “师兄!师兄!师兄!”子戌惊恐的看着子戊,示意不要。  子戊期待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子戌手上的血,不停地往下,子戊拿在手里的手帕,被浸染。  “戊儿、小戌,哪怕有一日为师不在,你们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你们是为师在这世上唯一的寄托,你们两个是世上彼此唯一的至亲,这点切勿忘记。”  事到如今,还能想到的,竟是这些。  子戌抓住对方的剑的同时,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尤一,是你么?虽然没了笑意,满是戾气的你,同样让自己心动不已。  剑法很是不错,要不是看见自己时的片刻迟疑,恐怕师兄已经不在。尤一尤一,不就是一个无。从头到尾,你都计算好了的,而我,与你而已,算什么。  那些一次一次的挡箭,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圈套,而我,深陷其中。  “你没事吧?”看着满手鲜血的子戌,花影情急之下担忧的问着。  “你是谁?”这是你期望的,不是吗  呵,我是谁?这难道不是我所希望的,如今,竟开始感伤起来。  花影的剑毫不犹豫的收回,再刺。  子戊拦腰抱住子戌躲过,眼神示意子戌:抱歉,让你担心了。  “师兄,我们回家。”  “嗯。”  漠、殇之战,在情阳剑、雪月剑的合击之下,击败殇城的攻势,至此落下帷幕。  漠城也在漠将军的带领下,进行修缮工作。伤痛已经离开,返乡的人们,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战事仿佛就没有过。   “师兄,看雪也是要记得披件外衣的,风寒可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小戌,对不起,是师兄食言,若是早几日回来,说不定还能见上师傅最后一面。”  “师兄,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好好活着回来,替师傅守好樊雪宫,就是对师傅最好的承诺。”  “嗯。小戌,你倒是长大不少,是师兄惭愧,让师妹见笑了。你这次下山打算如何?这儿有师兄在,不必担心。”师傅那件未说出口的,想必是要让小戌与我,好生活着。  “没想好,走到哪算哪。”    三年比想象中快很多,转瞬即逝,现今也不知师兄如何,是时候回去看看。当年的战争也只是年长者忆当年的过去时,微小之事早已当作尘事不语提起。  还听说师兄当年所爱之人,也早已成亲。  “师兄,你总是喜欢一个人待在这,过去我一直以为你看的方向是漠城,如今看来,并不是。”  “怎么?你想知道?”  “那倒不必,是当年赠你手帕的女子吧。师兄不去看看她?”  “哦?这是嫌师兄碍事,急着往外赶。”  “是是是,那师兄你怎的还不走。”  “哈哈哈……可惜了,师兄偏是赶不走的人。”  当年,漠殇之战结束之际,不愿相信你已离世的事实。我去了我们初次相见的地方,那儿变化不大。人群中的你,一眼便能认出。欣喜的我走上前,却看见你身后的洛家随从。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原来,你一直都是洛家的大小姐,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亦是。  往日的那些,几分是真?亦或尽是假象。  你出嫁那日,我大醉。不自觉走到这里,月色之下的大红嫁衣,莫不是你?  原来,你一直都在,你在月色下起舞,因你曾说过,待我凯旋归来,定为我起舞一支。你也知道,我一直在樊雪宫的某个地方,看着你。  而我,竟毫不自知,一味埋怨你的欺骗,却不曾考虑你的立场,丝毫未替你着想。  如今,我将一直在这樊雪宫,守望你,不再离开。  “师兄,小戌一直想问,你可曾后悔,当初若不是她,你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孤寂。”  “小戌啊,你怎还是看不明白呢?爱便是爱,怎会后悔。而且,是你师兄负了她。若是选择她,在知道她身陷困境之时,不顾万难的选择她。我和她,也未必能有一个好的结果。而且没了我,以当年战事的趋势,我军未必会败。可我仍然选择负了她,选择了漠城,回到樊雪宫。我和她之间,注定没有结果。在这漫漫雪路中,出现的这抹色彩,该拿什么遗忘,最好便是永生记着,不忘勿念。”  “难道除了她,师兄你便不会再爱上其他人?”  “师兄这些年过去了,可有爱上其他什么人?”  “只是没遇上。”  “呵,呵,”子戊宠溺地摸了摸子戌的头,“那师兄问你,你可有遇上?”  这一问,彻底难住子戌。  “师兄,我想我开始明白了,我这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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