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七点，老先生才对小婉的表现喊了停，而是带着小婉，细细地切了一点肉剁了肉馅，带着她包起了过年的饺子。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小婉吃了一个饺子就被折服了。这水平，比自己可高到天上去了。说不出哪里比自己做的好，就是好吃，一切调味都恰到好处，让人吃一个，就想吃第二个，吃完一盘，肚子饱了，但还是意犹未尽，肚子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哪哪都舒服，满足的感觉。

老先生带着小婉包的饺子被季楚林三家一扫而空。大家都觉得平时觉得小婉做的饭是好吃，可是吧，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跟老人家做得饭，就不是一个水平的。不能比，完全不能比。

老先生观察了小婉半天，越看越满意。但还是有点疑虑。等吃完年夜饭，他问了小婉两个问题：为什么想学厨艺？她觉得，将来厨艺会走向何方去？

说完，也不理小婉，就和季爷爷和楚天雄喝茶聊天去了，还和林大军下了两盘棋。

留下小婉一个人在那儿苦思冥想。

她想得专注，就没人敢去打扰她的思路。就连小宝，也知道这是姐姐很重要的时刻，都没敢上来打扰。

小婉在客厅想了一夜都没睡，两眼熬得通红。

初一早上伍大师第一个起床时，就看到小婉红着双眼，眼睛里有着光，在伍大师门口恭敬地站着等。

小婉说，她一开始喜欢厨艺，就是为了吃好吃的，让周围的人也吃好吃的，当厨师也能赚钱。但是现在她跟以前想的不一样了。

她想让华国的美食走向全世界。

但是华国的美食太多了，想走向全世界，就需要一个统一的标准。

但这太难了，华国厨师是一个非常依赖经验的，极度不标准的行业，不光大家的口味不一样，就是同样的菜，所有的食材，调味料，火，厨具，步骤都一模一样，不同的厨师，做出来的味道也不会一模一样。有些人做的就是好吃，有些人做的就是不好吃。

虽然难，但是她想做这个先行者，想做这个制定标准的人。这个标准就要对每种食材，调料，厨具，烹饪方法都有明确的划分和执行标准。

她还大胆预测，将来的华国，随着国力的强盛，生活节奏的加快，餐饮可能会走向预制菜的道路，如果在这之前各方面的标准没有制定好的话，估计会对国人的饮食健康造成极大的隐患。

她自己知道，想走这条路的话，她就不可能成为最顶尖的厨师，也需要大量的金钱做支撑。她可能只能做一个不纯粹的商人。但是，她想试试。

老先生半晌没说话。小婉这么想，是他也没想过的。

不过老先生这辈子做的事，有点跟小婉不谋而合。他早年就一直想推行川菜的标准化。小婉这样想，比他想得更具体，更清晰。当然，也更难。

他想告诉小婉这些，但是看着小婉热切的眼睛，却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