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医生在忐忑不安中,收下了范闲给的钱。
忐忑是因为,他所见过的自残的人比寻常人多了太多,也因此,他更加明白这些人失控时有多么操蛋。
早年二院曾经就有一个病人,把筷子掰开藏了起来,然后用木筷子断裂的那头,大半夜偷偷摸摸躲着割腕。
一根还没人小拇指粗的木棍子哪里割的动呢?
因此那患者,就一下下生磨,磨破了皮,磨掉了肉,磨得满手是血,若非护工发现得及时的话,怕是真就要叫他成功了。
在许多人看来,二院连吃饭拉屎都需要护工看着、连厕所都有摄像头的规定似乎很不近人情。
不过很显然,一切奇葩规定的背后都有教训,有的教训只是有人受伤,有的教训则有人死去。
石医生清楚的明白,这种人在“犯病”,在情绪上涌,在失控时,是没有大脑的。
做出什么奇怪的事都不例外,他有点害怕这位自称范闲的潜在患者不满意的话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
如果有条件的话,他很想给范闲开点能稳定精神的药,但可惜开不得。
在带着忐忑回家后,石医生没有告诉妻子今天下班发生的事情,只是不时调出自己的存款余额看上一眼,揣测难安。
一个疯子,要混进精神病院?他要做什么呢?他似乎有更便宜的方法进来啊?
第二天,彻夜难眠的石医生照常上班,强忍着困意照料着病人们。
时间一下变得很快,或许人就是这样,一旦专注的沉浸在某件事情中后,便感知不到时间了。
当石医生重新回过神时,已经结束了午餐时间,在护工们带着吃完饭的病人们离开食堂后,他才带着不安来到了二院门口。
他只等待了半个小时,可这半个小时在他看来,却比一上午的忙碌都要漫长。
半个小时后,他等到了范闲的到来。
范闲看起来轻车熟路,没等他教便出示了工牌,刷卡进入了二院,径直向前走去,一路穿行来到了石医生工作的三区。
看范闲这熟门熟路的动作,一时间让石医生有些不安起来,他感觉自己好像就有了一个写推荐信的作用。
这钱拿的,不安心啊......
当然,石医生更怕的是,这位范先生觉得自己花的钱亏了,反手就给自己一刀。
忧虑着,他拍了拍在前面带路的范闲,提醒道:“对了,你知不知道这位病人的情况?”
范闲脚步未停,只是回头示意他细说。
“在我来到二院工作之时,他就在这了。”石医生尽力回忆着:“这位犯人得的是一种成瘾性极强的病,用俗语来说叫做强迫性幻想症,你没听过也无所谓,大概想象一下就能明白,你又没有想象过一些奇幻,荒诞的人生,幻想自己经历这样的人生,比如想象自己是个英雄在拯救世界,比如想象校花爱上自己这个平平无奇的穷小子......”
范闲问道:“意淫?”
“没错,很精辟很接近,但略有差距,正常人再怎么意淫也会清醒过来,可该病患者的意淫通常失控了,他的思维彻底失控了。”石医生尽量用小孩都能听懂的俗语解释:“这种病人其实对于自己意淫的世界观和现实的定位是很混乱的,我们看来不再幻想是回到现实,而对他来说,沉浸在幻想中或许才叫回到现实......”
“你能直接说总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