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颤抖着拿起枪,对准自己的腮帮子深吸口气,张大嘴扣动了扳机。
子弹从范闲右脸射入,左脸射出,绞出了婴儿拳头大小的空洞,彻底破了相,一片模糊。
此时就算他爸妈复活,怕是都认不出他了。
剧烈的痛苦中,范闲丢掉了手枪,拿起原质萃取液对着自己动脉狠狠一扎。
药液渗透进皮肤,开始在血管中流动,脸上的剧痛也渐渐麻木了起来,变成好像含着花椒一样的酸麻,眼前的世界,变得花白朦胧。
范闲一下跌坐在地,迷离的看着火势渐渐扩大,然后用力将萃取液的针管丢到远处。
他张开嘴:“......”
此时,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嘴巴嘟囔着心中自语。
——置之死地而.......
而后彻底陷入了昏迷。
...
“我知道你家的情况,但不管怎么说,你家孩子读点书总没错。”
“他那个笨脑壳读再多书有啥用,再说就算他成绩好,我们也供不起他上学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你们难道想让他一辈子就窝在这个山沟沟里?哪怕是去打工,也算见识过这个世界啊。”
“你少吓我,你就是想赚我们钱,你当我不晓得啊?打工要啥学历,你以为我没出去打过工?”
“吴老二你够了!我警告你!公民必须参与义务教育是联邦法律,你这样可是违法的!!!”
“违法?你法官啊你判我违法,有本事你让警察拿枪来打我啊!”
老爹和老师对峙的过程中,突然看到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冲着我吼着。
“你在这里做啥!?猪草割没得!?”
唉?今天不用去上学吗?
我看了一眼老爹,又看一眼满脸焦急的老师,欢呼一声,抱着背篓跑了出去。
终于不用上学了!!!
我躺在草垛上,翘着二郎腿,嚼着莲子,看着云朵的各种形状,想象着它们都像些什么。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又变得很慢.......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我心里冒出一句:手剥莲蓬仰望天,再起不似少年闲。
“吴三娃儿!好啊!你在这里偷懒!你猪草割没有啊!?”
守村人的调笑从远处传来,把我吓了一跳,想到自己要面对的荆条和皮带,我连忙抓起空背篓起身就跑,赶忙去割起了猪草。
这一割,就割了十年,我也再没有去过学校。
一开始,老师偶尔还会来劝我爸妈送我去上学,但次数多了,他也就没再来过了。
我开始帮老爹做农活,一开始只是打打杂,后来绝大多数事情都是我来负责。
那时候我才后悔,早知道当初该和老师一起劝下老爹。
上学可轻松多了,下课放学后还能和大家一起玩。
当晚,我和老爹说了自己想去上学,那天晚上他那根旧皮带也终于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