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几天,法台便搭建完成,除了这一片广场外,在宝内县另外几处公园和居民楼顶,同样被人租借用来宣传新游戏。
时间一天天推移,直到一日清晨,各处法台同时鸣钟声响,而后婉转悠长的曲调开始流转。
在商场负责人和白洁的注视下,头上无冠,身穿青袍,脸戴面具,手提铜铃与如意的男人从广场边缘以奇怪的步伐走来,身旁是几个三百一天请来的群演在跳着奇怪至极,没有丝毫美感,却让人隐隐感到莫名地舞蹈。
随着那持面具的人走上法台,早早等候在法台上的群演才跟着那面具人开始随乐颂唱。
“孤????????魂????????飘????????荡???????几????????时?????????休????????,????????暴??????露???????形??????骸????????孰???????与???????收????????。???????节?????????届?????????三?????????元??????谁?????????是????????主??????,????????时?????逢?????????九?????????夜????????少?????????追?????修??????......”
随着台上的法事开始,台下上百被雇来捧场的群演漫不经心地看着,彼此聊着。
虽然台下没有台上工资多,但轻松啊。
就搁那站着,是真正的我奶奶来都行。
事实上,真有群演把自己的亲友也叫来一起赚日结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负责人越看,越觉得不舒服,她揉了揉心口,转头看向身旁同样莫名之色的白洁:“白小姐,你们工作室这个开场表演节目......是不是太长了点?”
就很古怪,这场表演她看久了,就莫名感觉有点......安详。
虽然这个词用来形容不好,但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白洁也完全不懂,费解于那位林先生前前后后花了总共三百来万居然只是为了登台表演一下。
她只能归咎为有钱人的怪癖,并在这段时间,总是时不时庆幸林先生有这种怪癖。
半月来,母亲的手术很成功,而且在重症病房的精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快,昨天甚至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阶段,这段时间的医疗账单扣除后,她剩下的钱还剩了二十多万,大概足够撑到母亲出院的。
至于这位林先生的表演为什么这么漫长,她就更说不出来了,只能简单理解为林先生是想一次性玩个爽。
因此白洁只能讪讪笑道:“抱歉,开场表演这块我是请的团队。”
商场负责人不着痕迹地转回头,不再多问,这种年轻创业者她见过很多。
大多都是拿着借来的钱或者爆家里老东西的金币,一头雾水地闯进市场,然后指望别人帮他办好所有事情,最后负债累累退场。
如今的白洁,在她看来也是这种创业者。
时间一点点推移,“舞台”上的“表演”也渐渐接近尾声。
“汝????????等????????幽????????魂???????众??????,??????信?????????善???????赐???????汝???????供???????,???????一????????粒????????遍???????当?????坊????????,??????当??????坊????????鬼???????神??????通???????,??????好???????去?????登???????天???????,????????伏?????惟????????珍????????重????????......”范闲轻唱着,眼中带着迷离。
他自知自己的情况,自己不是什么有道行的法师,也不是什么道士僧侣,只是早年身患绝症,求医无果后,被父母带着求神拜佛,见过许多所谓的高人。
那时的他会记得这些,也多半掺着感觉很酷很好玩的心思,自然记不太牢靠。
甚至此时所颂经文中的某些部分,他都彻底遗忘了,而是查阅资料后自己一点点填补的,用石斛想都知道肯定有地方不正规。
所以,在法事开办前,他其实并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效,所以他才会诚心诵经半月,求一个心安。
没人知道他在登台前有多么忐忑,但同样没人知道此时他有多么安心。
他不知道自己这残缺至极被靠着想象和资料填补的四不像法事到底有没有效果,但他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一个小时过后,他自己的心开始变得平静。
难得感觉到,自己或许是在做对的事情。
此时,他自己编的科仪是否有效,已经不重要了。
或许有效,或许无效,自有心证,无需分说。
在范闲唱完后,白洁请来的群演们,按照台词伏身低吟:“有法悟无法,无修解有修,包罗万象体,不挂一丝头,好去登仙,伏惟珍重......”
随着唱词一句句落下,台下用来凑保底的日结工们纷纷感觉心脏狂震,包括商场的负责人和白洁都是如此。
他们隐隐看到,一个个模糊的人影凭空凝聚,对着法台上戴着面具的男人遥遥一拜,而后随风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