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深深低下头。
八宝道,“但宫里的孩子生养不易,入口的东西,还是多注意些。”
姝妃闻言,连忙起身,“这东宫住的是本宫的孩子,如此,岂非叫本宫母子生分了。”
八宝重重一叹,“正因在东宫,娘娘才因更加小心些。”
这话无异于直说会有他人暗害。
姝妃自然知道肖言琅再与她不亲近,也不会对他不利。只是她心中始终记得当初肖言琅所说的模棱两可的“一月”,但也不至于当面对她不利。
再说,连那枭卫也进了场,想来的确有人将手伸进了东宫。肖言琅的药瘾,以及听说那日谨德来东宫时,枭卫也中了招。
八宝既要查验,那便查验。
太医揭开茶盖,闻了闻,又看了看,最后以银针再试。回禀道,”茉莉花茶,于胎儿无害。更有清心凝神之效。”
话罢,八宝便亲自来奉茶。
肖言琅端茶一饮而尽。
姝妃看了眼,才喝了小半盏。
之后的叙话与肖言琅所料几乎无异,除了关切的戏,便是心慌究竟是谁人害我孩儿。其间又提了一次苏烈任城门校尉,职守西郊城门,说是远离纷争也算是件好事,而后继续忧心肖言琅的处境。
说着,额头尽显了些薄汗。
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肖言琅心知肚明,偏就不接茬。
八宝搭了两句话,叫姝妃切莫过于担忧,以免影响胎气。
好不容易将姝妃打发走了,肖言琅立马问青冥,“怎么了?”
“蛊胎。”
肖言琅一愣。他们推测过不止一次,几乎已认定,姝妃此胎是因蛊得福,效仿了淑太妃。
但跟青冥突然入殿有何关系。
看着青冥又是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肖言琅只能问,“何意?我是问你怎么进来了,姝妃又不蠢,还能跑来东宫下药不成。而且她不会希望我现在出什么岔子,龙胎未落地,她还没坐到皇后的位置,怎敢轻易舍弃我。”
“那壶茶中滴有我的血。”青冥说。
青冥的血,换言之,亦可称蛊母的血。
肖言琅即刻明白,“姝妃方才面额发汗,原不是作戏过于真了,而是体内的蛊因你的血而躁动。”
“嗯。”
肖言琅略垂了眼,喃喃一句,“还以为……”
语气难藏一丝失落。
青冥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肖言琅极快又恢复精神,“所以你入殿站于近处,就是要证实,姝妃体内的确有活蛊。如此,皇上也确是由姝妃侍寝而被种了蛊。可是姝妃又是从何处得的蛊?”
“宫中制蛊者,景舍、姬子夏。”
“若出自姬子夏之手,姝妃是如何与姬子夏有了来往,且姬子夏的蛊性烈残暴,一旦催动会不会像行远那般……莫非是想直接控制中枢?!”
青冥只说,“姝妃未必知情。但往后与其接触,小心为上。”
肖言琅点了点头,随后又后知后觉地,抬头看青冥。
姝妃借蛊有孕,早就推测至胜如事实。往推测的方向去考量,做万全准备便是了。他本就奇怪青冥再次证实,虽是确保万无一失,亦稍显多此一举。
“姝妃不比行远,行远身手不错。”肖言琅垂眼道。
青冥没说话。
肖言琅又嘀咕,“我知道,我保护好我自己,不拖累冥大人。”
青冥看了肖言琅一眼,“不会。”
肖言琅顺口接,“什么不会。”
“遇刺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