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元宵番:八的N次方 　　我喜欢你，喜欢了八年。　　　　进了高中，元宵节都要上课，晚上还有晚自修。元宵节除了有吃汤圆的习俗外，还有猜灯谜这个活动。这座城市里面，至少他们没有发现哪里可以玩猜灯谜。　　　　苏晟没有察觉到有一丝元宵节的气息。晚自习的时候，窗外绽放的一朵朵稍纵即逝的花，她才真正意识到今天是元宵节。　　　　恋语高中和恋语大学相连，他们所在的班级楼层较高，远远还能看见隔壁大写的某座教学楼。　　　　与他们这里的灯火通明成反比，大学生们还没有回学校上课啊。　　　　白昼为市。　　他们在课间站在走廊上眺望，还可以看见校门口外的人来人往，灯火通明。有了夜灯的装饰，晚上宛如白天。　　　　即使已经试过一次元宵节上课，现在的他们还会心心念念元宵节放假。　　　　“阿晟你说学校会不会放晚自修的假给我们呢”　　　　“对啊，白天没有假期，晚上总有假吧。”　　　　“元宵节哦。怎么样也要放假吧，好歹也是高二了，高三估计是没戏。”　　　　苏晟身边围着秦碧玉、陆怡然、顾梦、柳姝四个女生，还有好几个男生站在外围，嘴里念叨着的还是元宵节晚上是否放假。　　　　苏晟抽扯嘴角。“你们问我，我也不知道放不放啊。”　　她也不知道这群人为什么要围着她问这个问题，元宵节放不放假又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你给我们一个答案，我们会心安很多啊。”　　　　“怎么说你也是班里的吉祥物啊。”　　　　“吉祥物说话有分量呢。”　　　　“……”　　　　“如果学校今晚停电，就不用上晚修了。”　　苏晟叹口气，随口说一句。　　　　“成！”　　　　“有阿晟你这句话就够了！”　　　　“来来来，我们祈祷今晚学校停电！”　　　　“哦呀！”　　　　宫老师课间心血来潮来巡班，见班里的学生拍桌子闹得厉害。“闹什么呢？闹什么呢？”　　　　“老师啊，如果今晚不用上晚自习我们去你家玩啊！”　　　　“不过老师那里坐得下我们这么多人嘛？”　　　　“来啊。你们四十个人一起来就集体坐地板，要多少位置有多少位置。”　　　　“哦哦哦！有老师你这句话就够了！”　　　　“不是够了，是够够了！”　　　　苏晟惆怅地趴着桌子上，简直不想和这群兴奋起来像个疯子的人们。　　　　巴眨着眼睛趴在桌子的苏晟在不经意间和那双金色的眼睛撞上。　　　　他们一班是全年级最少学生的班级。　　　　从门口数起，苏晟坐在第一小组。一共八个小组，两个小组合成一大组。教室四个大组，白起就坐在第八小组的位置上。　　按排来讲，白起在她前面那排。　　　　“他一直看这边来。”　　秦碧玉注意到苏晟视线所在的地方。　　　　“……嗯。”　　苏晟移开视线，同时把头转向墙壁的方向。印入眼睛都是一面白墙，脸上还留着刚刚爬上的火热。　　　　一群学生围着站在后门的宫老师。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老师！”　　　　“今晚我们会买够汤圆去你家玩的！”　　　　“去看看宫老师家的小孩！”　　　　“还有师母！”　　　　时针挪动位置，结束白天的课程。现在他们就坐在教室里晚读，想去闹腾的学生们还在期待着光亮的教室变黑。　　灯光突然一闪，教室陷入黑色之中。　　　　她们坐在教室里可以听见隔壁班传来尖锐的尖叫声，他们教室里面传出来的是兴奋的起哄声。　　　　学生们的剧烈反应让教师办公室的老师们纷纷出动。宫老师打开手机电筒来到教室，眼尖的学生见到他就问:　　“宫老师！现在停电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上晚修了”　　　　闹哄哄的教室立刻安静下来。带手机来学校的学生们都打开手机的电筒，基本人手一台手机，昏黑的教室也可以看清每个人的脸。　　　　“咳咳，十分钟之后如果还没有电就放假。”　　　　“吼吼吼——”　　　　“啪啪啪——”宫老师用力拍打教室的门，见声音变小后，他把食指放在嘴边。“嘘！嘘！嘘！”　　　　“哦哦，嘘——”　　　　安静下来的一班很快就听到二班老师的声音。　　　　“别吵了！问什么问学校还没有通知下来，都给我在教室里面呆着！哪里都不能去！”　　　　“嘿嘿嘿。”　　　　“哈哈哈。”　　　　“嘻嘻嘻。”　　　　各式捂嘴轻笑的声音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响起，每个人都眨着眼睛看宫老师。　　　　被这群学生的动作逗笑的宫老师。　　“你们这群猴孩子……”　　　　十分钟就在她们笑声嘀咕中过去。教学楼还是一片漆黑，宫老师在学生们期待的目光下点点头。　　“去吧！”　　　　“哦！好哦！”　　　　“我们男生去买东西就成了。”　　　　“分几个男生去护送女生们啊！”　　　　“韩野白起子夜陆腾初文你们几个陪女生们去老师家。剩下的和我一起去买东西。对了，老师你是开车来的”南枫分配好任务之后，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嗯。我可以搭几个女生。”　　　　“哟～”　　　　教学楼的楼梯间传来学生们的大声喧哗，一班的人都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在楼梯间的人流减少后纷纷走出教室。　　　　“晟啊，厉害啊！”陆腾走出教室就跑到‘功臣’苏晟身边，他用日常与男生相处的方式一样，用手臂撞对方的手臂。　　　　“哈”　　　　“果然是吉祥物啊小晟！棒极啦！”　　　　瞬间明白秦碧玉话里意思的苏晟，捂着眼睛走到挨近墙壁的一边。　　　　“没错没错！有阿晟在，真是对对对了！”　　　　“超有当预言帝的潜能啊，晟！”　　　　苏晟嫌弃地看一眼初文。“你是在说我乌鸦嘴吧”　　　　“哪能啊！我可不敢。”　　　　“切。哪里有你不敢的地方。”　　　　“苏晟。”白起在走出教学楼的那一刻，大步一跨，抢在柳姝之前站在苏晟的右手边。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她的书包带上。“我帮你拿书包。”　　　　苏晟听到白起的话，才没有继续和同行的其他人斗嘴。“不用啦。我自己背着就行。”　　　　白起不容苏晟拒绝，放在她书包带上的手已经使力。“给我吧。”　　　　他们几个人一起走着去宫老师家。其他女生决定搭公交车去老师家，由子夜陪着去学校附近的公交车站打车。　　　　同行的人突然多了一个南枫。“我来这帮忙。”南枫跑步追上来，立马和白起交换眼神。他率先帮秦碧玉拿书包。　　在场的其他男生立刻模仿他的动作。除了苏晟之外的女生们的书包都在男生手上，他们都看向还在‘僵持’的苏晟和白起。　　　　苏晟摸摸鼻子。“谢谢啦。白起。”　　　　“不用。”　　　　单独用右手边背的双肩包在拿下的那一刻，就落在白起的手上。　　　　以班长南枫为首的几个男生的举动，已经让苏晟多想了。　　　　世界上有种错觉，就是你以为对方喜欢你。　　　　苏晟伸手揉揉鼻子，晃两下脑袋仿，想把那些胡思与乱想晃出去。　　　　一个塑料碗里装着刚出锅的汤圆递到苏晟面前。她顺着拿碗的手往上看，男生精致的面容就撞进她的心房。　　　　扑通。　　噗通。　　　　心仿佛要跳出胸腔。　　　　她伸手接过白起手上的碗。“谢谢。”　　　　“你不吃”　　　　“我等下一轮。”白起把碗递给苏晟就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他的目光放在阳台外面的风景。“你先趁热吃吧。”　　　　“好。谢谢。”苏晟眉开眼笑。　　放在兜里都没有回暖的手，接过碗里装着的热乎乎，刚刚出锅的汤圆，一下子就暖了。　　　　暖烘烘的温度下，她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眼里也出现笑意。　　　　见到女孩舒展开眉头，白起松了一口气。在她用筷子夹起一颗汤圆，吹着气放到嘴边，谨慎地咬下一口。　　　　他说:“慢点吃。”　　　　“唔唔嗯。”被刚咬下的一小口汤圆烫到的女生小声抽吸冷气回答他。　　　　看到她这反应，他忍不住笑了。　　　　“咝哈——”苏晟哈着气蹬了一眼在笑他的男生。　　　　依旧是元宵节，依旧是宫老师家，依旧是他们这四十个学生围聚坐在地板上，有部分女生坐在沙发上。苏晟右手边的位置还是白起。这已经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情了，每一次班级聚会，每一个人都会给白起留出一个位置——在苏晟的身边。白起依旧是在第一锅汤圆出锅的时候给苏晟盛了一碗。第一锅的汤圆永远是给女生们，还有师母、老师的孩子。　　　　“说来也奇了，我还以为今年的元宵节要在学校过呢。”　　　　“是啊。高三都没有周末，今年的元宵恰好在周六。”　　　　“原计划这周周六白天在学校考理综和数学来着，谁料到教学楼的窗户在昨晚破裂了。”　　　　“听说是风太大破掉的。”　　　　“而且学校的电也停了。”　　　　“我喜欢这风！哈哈——”　　　　“都要考试了，你们这些人还这样吊儿郎当的。”师母见这一群大孩子在等汤圆的时候还不忘说起今天为什么放假，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脸上还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不怕啦，有晟晟啊~”　　　　“苏苏记得罩我啊！”　　　　苏晟冷淡的丢下一句。　　“看你们表现。”　　　　“师母再说说你和宫老师的故事呗。”　　　　“还说？你们上一年不是听过了？”　　　　“不同的啊~快上大学了，我要谈一场恋爱，要从老师和师母这拿点经验！”柳姝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话一说出来，好几个人跟着起哄。　　　　师母拗不过这群大孩子。她羞涩的看一眼抱着孩子坐在一边的宫老师，脸上是藏不住幸福的神采。　　　　“我和你们老师是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出来工作的时候再一次遇上，然后开始恋爱。高三毕业到工作的七年时间里，我们都没有想过会再一次相遇，更加没有料到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在一起生活，结婚生子……”　　　　师母每说一句话都看着宫老师，眉眼里都是愉悦和他。宫老师也会插上几句话，夫妇两个人一言一语诉说他们甜蜜的过往。　　　　苏晟安静地盘腿坐在地板上听。地板上还铺着一张垫子，坐在上面感受不到地板的冷意。她吹着冒烟的汤圆，慢慢地吃上两个后偷偷瞄一眼旁边的人。不料被旁边的人逮个正着。在苏晟快速撇回头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悄悄地说话。　　　　“怎么了？”　　　　她脖子被突如其来的热气喷洒到，禁不住这热气的轰击，她打个颤。苏晟狂摇头，故作冷静地问旁边那个男生。“我觉得挺好吃的，你要吃吗？”　　　　白起盯着嘴边的汤圆两秒，见苏晟有缩回手的倾向，他赶紧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他稍稍向前倾，一张开嘴就把两根筷子之中的圆形物体咬住，进而吃进嘴里。　　　　“……”　　　　无意间扭头看到这两个人互动的同学默默地转开头。　　想找苏晟（白起）说话的人，见到这一幕默契地闭嘴。　　　　宫老师的孩子见到哥哥和姐姐的互动，捂住眼睛。“咦~”　　　　“你干什么捂眼睛？”宫老师见自己的孩子突然捂住眼睛，很奇怪地问道。　　　　小孩子摇摇头，没有说出原因。　　　　突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坐在边边的两个人身上。乖巧的坐在地上，安静的吃汤圆的苏晟和坐在那里不知道是发呆还是走神的白起：“……”　　　　“呃……汤圆应该熟了。”末了，苏晟再补充一句。“大家都吃汤圆啊。”　　　　“……”　　　　“如果不是知道这两个人没在一起，我肯定放火烧烧烧！万恶的情、侣、狗——”饭桌上，柳姝咬牙切齿地说道。　　　　秦碧玉险些把手中的筷子折断。“我也觉得这两个人过了。”　　　　吃瓜群众：“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他们早上九点聚在宫老师家吃汤圆，当作是早餐后的甜点。吃完汤圆，他们按照班里制定的计划，软磨硬泡地把宫老师一家三口带到饭店吃中午饭。他们是想感谢宫老师对他们的照顾，特地在毕业之前请他们吃饭。当然，他们考完高考后还打算来一场谢师宴。唯一想不到的是，在毕业那一天，他们班的人始终聚不起。　　　　饭桌上。　　　　白起注意到苏晟夹了一只虾吃，吃完后她还有夹第二只的打算。当苏晟的筷子伸向装有虾的盘子时，白起也去夹了一个。他也跟着苏晟一起在那里安静的剥虾。同一张饭桌吃饭的群众以为这两个人喜欢吃虾，没想到——　　　　白起把剥开虾头、壳还有虾尾的东西放到苏晟的碗里。　　苏晟被白起这动作吓到了，筷子还夹着她刚咬一口的虾。‘啪’的一下，龙虾重新掉在碗里。　　　　在苏晟愣神的时候，白起已经剥好了另一只虾。这一次他沾了酱汁放到苏晟碗里。“吃吧。”　　　　“……谢谢。”　　　　这样才有让一群单身狗愤怒的一幕。一个负责剥虾，一个负责吃虾，这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不说话。大概是吃多了白起剥的虾，苏晟也不好意思继续这样吃下去。她放下筷子，拿起一只虾也剥了起来。　　　　苏晟剥虾的动作比白起要熟练很多，她剥好一只虾准备纺到白起的碗里时，他伸出手像上午握住苏晟的手腕一样，握住了她沾到油的手指。他对着她手指的虾，一口咬下去。“谢谢。”　　　　一盘虾几乎都在苏晟碗里还有白起的碗里。　　　　“如果你们当时在一起了我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们！”　　　　“就是啊，完全不顾我们这群单身狗的感受！”　　　　“不是重点啊，重点是——那个时候他们都没有在一起都这样虐我们了。我当时就在想，如果他们在一起会变得怎么样。”　　　　“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不在一起，当年我们就被白虐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不会在一起，即使毕业之后我也相信他们会在一起。”韩野这一句话结束了同学聚会上的‘愤怒’发言。“比起这个——你们两个虐了我这么多年，怎么样也要罚酒一杯！”　　　　“一杯怎么够？”南枫也站起来对两个坐在一起的两个人说，“怎么样也要三杯啊！”　　　　“罚三杯！”　　　　“罚三杯！”　　　　苏晟：“我要比赛不能喝酒，他还要开车也不能喝酒。”　　说完，在同学们看不见的地方，两个人握紧了对方的手，相视一笑。　　　　“我去！又来了。”　　　　“这恋爱的酸臭味什么时候能够散去？”　　　　“班长你也不管管？”　　　　班长南枫哽咽。“我……管不了。”　　　　深夜的城市，街上灯火通明。苏晟打开车窗，微风拂过耳垂。　　　　白起翘起嘴角问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孩：“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在……想你。”苏晟回过头对驾车的人说。　　　　“晟……”　　　　苏晟很满意白起的反应。　　“哈哈，我只是想起高中时候师母说‘七年之痒’这个词。”　　　　“那我们也过了七年之痒。”　　　　“什么？”苏晟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白起，听到他这句话疑惑了。“我们不是刚在一起吗？一年不到。”　　　　“但是……”白起把车停到一边，双手按住苏晟的肩膀，一字一句认真的对她说。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喜欢了八年。”　　　　苏晟嘴角边的笑容刹那间凝固，她问白起：“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会！”白起很认真的对苏晟说道。　　　　得到白起这个肯定的回答，苏晟伸出双手挡开白起放在她肩膀上的双手。在白起不知所措的表情浮上脸之前，她捧起他的脸。同样认真的对他许下承诺。　　　　“那我也会一直喜欢你。”　　　　“白起，我爱你……期限是——八的N次方。”　　　　她依然笑着，笑容恬淡宁静，她身上的光华比以往要闪亮很多。她笑着靠近他的脸，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她越靠近他，脸就越红。　　　　他似乎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事情了。他身体向前倾的那刻，感受到她嘴唇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