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后依旧是一片寂静。川上坐在床铺里缩成一团,坂井则在忙上忙下地收拾东西,地板上已经整理出两个巨大无比的背包。
“前辈这是……?”
坂井动作一顿,很快就恢复过来。
“哦这个,我要搬走了,”他尽量控制语气中的悲伤,平静陈述道,“引退之后我就不住宿舍了,给家里省一点钱。听说明后两天队里放假,正好趁这个时候把行李都搬回去。啊这些杂志你看不看,留给你吧?”
坂井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往常里没有哪个晚上他会说这么多的话,从日常训练说到学习成绩,好像要在离别前把所有想要说的全部说完。川上的手把自己抱得更紧一点,在一旁跟着月升默默听着。说着说着坂井静悄悄哭起来,背对着舍友,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还没叠好的训练服上。
“真的很抱歉,没有带你进甲子园看看。”
川上把自己缩得更小了。
月升咬紧嘴唇,垂下视线。他曾经历过两次离别,一次在国三,一次在既定的明年。可他没想到第三次离别就这样突然闯进来,像一双看不见的手,轻而易举地撕裂脆弱的联系。
“前辈尽力了……”他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这样的回答。
坂井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尽力”这个万能的说辞像一块完美的遮羞布,能掩盖他实力不足的现实。但输了就是输了。比起所谓的“尽力”,他更想要赢。
他暗自叹一口气,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这两天,你们打算怎么过?”
川上动了动,从臂弯里挤出一句“不想出去”。月升想了想,说自己打算去一趟千叶。
“千叶?你家不是在东京吗?”
月升挠了挠头。“现在是这样没错,不过有空还是想要回千叶,朋友都在那边。”
“行吧,你注意安全。”
当天晚上月升一夜未眠,但睡在上铺也不敢轻举妄动,担心影响到下铺本就浅眠的两位前辈。都是一军的成员,眼睁睁看着球队在面前失败,想想也知道只会比自己更不好受。他极力放轻地翻过身,尽量不搞出声响,听着从下铺传来的小声呜咽。
第二天月升顶着黑眼圈从宿舍里出来,迎面碰到几个同样精神恍惚的队友。大家似乎也都没能接受比赛失利的现实,低着头不想说话。月升叹了口气,又回过头看几眼仍然在收拾行李的坂井,悄悄带上门离开。
久违地换上自带的T恤走出校门,心情依旧沉闷。昨天的场景依旧不断地在眼前重播,怎么也切不了台。月升使劲晃了晃脑袋,把滑下去的背包再提上来,抬脚上了路过的公交车。
刚好卡在暑假中间,公交车上人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三两个扎堆,小声又兴奋地聊着待会要去哪里玩。月升站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朝窗外看。周围的种种欢乐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完全与他无关。
下车,换站,买票,跟着广播的指示在站台上等待,远远就看见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在等车。月升眨了眨眼睛走上前,对方没有打发胶,墨绿色的头发软趴趴垂着,和印象中的模样不太一样。他想了想,不太确定地打了声招呼。
“额,仓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