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在努力，学了不少球种，比其他选手球种都多。”

“我们可不是在玩比比谁的球种更多的游戏。”

“但他至少努力了，”片冈继续劝说，“他在努力也有进步，这不就够了吗？”

落合像是听到什么离奇的笑话，因为太过离奇根本笑不出来。“原来您是这么看待努力的吗？”

他好像有很多想说的，但想了想又咽了下去，努力让自己的话没那么难听。

“如果光凭努力就有用的话，大阪桐生就该蝉联甲子园冠军，他们的训练量凌驾全国所有学校之上。”

片冈皱起眉毛：“那也许是训练方式不对，又或者是天赋不足。”

“您看大阪桐生时候能看到这样的问题，为什么看泽村就不行呢？”落合的目光和语气都在发凉，“努力了还是跟不上，不是训练方式问题就是天赋问题。这不是看得很清楚吗？”

“但……但是——”片冈急躁起来，想要找出理由来反驳却无从下手，最后归结为“您不觉得您对泽村偏见太大了吗？”

“偏见在哪里？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努力了却没能给予相应的回报，这不就是偏见吗？”

还真是怎么说都说不通。落合有些头疼，暗自后悔自己怎么就接了这么个差事。“片冈教练，您当年也这么努力，怎么没拿到夏甲冠军呢？”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扯起当年的事情，片冈愣了一会，马上又听到对方继续说。

“同样在球场上训练，日常耗费的时间你也都看见了，投手们都差不多。自主训练里不管是月升、降谷、东条、川上，还是二军的金田、川岛、九鬼、浅田，有哪个选手放着时间不用自己去休息的吗？”

“努力在竞技体育里面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付出就想要收获的，有几个天才能做到？”

就算是活跃在世界棒球最顶尖的那些选手，也不敢说自己什么训练都不做随随便便就能拿到胜利。一样会输，一样会痛苦，一样要付出大量的汗水和时间。职业选手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普通的高中生。

片冈拧起眉毛，换了个方向：“可是他能够在队伍受挫的时候大声鼓励队友，在别的投手上去的时候也能大声为他喊加油，这种积极向上的心态也是不可或缺的。”

落合点点头。“那他这啦啦队当得挺好的。”

片冈猛地提高声音：“这难道不也是作为选手的优秀品质吗？”

落合一脸茫然：“替队友加油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为什么还要特地提出来？”

——是没有别的优点了吗？

见落合就差没把这句话说出来，片冈有些难堪，赶紧找补：“我是说，他对鼓舞士气这方面很有用。不管怎么说，能够提振士气的选手才算是优秀选手。”

落合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感慨着人和人观念差别居然能够这么大，是他老了没见到时代发展了吗？

“士气当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场上表现不是吗？”

能够压制对手，能够拿下分数。计分板上的变动比任何的大声呐喊都更能振奋队友。说白了，实力越强就越能振奋士气。追逐胜利是竞技体育的本能，在这种本能的驱使下，没有什么比实力本身更有竞争力。

“我并不明白您一直以来这么推崇泽村的原因。从前我觉得大概是因为泽村算得上是队里唯一一个能投的左投手，投手阵多种多样点总是好事。但现在，二军的浅田也是左投，却不见您也这么上心。”

片冈插嘴一句：“浅田他实力还是不行，太瘦弱了，球速也只有一百二十出头。”

落合当即反驳：“泽村刚来的时候也是一百二十出头。但两人相比，浅田已经有一颗很漂亮的曲球，凭借身高的优势还能进一步发挥。身体瘦弱不是问题，锻炼锻炼补足营养总能上去。降谷刚来的时候不也很瘦嘛。”

说到这，他抬眼紧盯着片冈。“所以您是为什么这么看好泽村呢，我是想不明白。”

片冈终于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