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没有意识的游魂,思雯跟在迎亲队伍的后面缓缓前行。
徐府也是溯州世家大族,那徐公子前几日刚传来喜讯,今年的科举殿试被圣上钦点为探花,家中运作一番回到故地任职溯州杞县县令。是个繁华的好去处,只要不出岔子,三年过去自会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这次回乡任职又和意中人成婚,才是真正的双喜临门。
徐府连摆三日流水席宴请乡亲,思雯坐在角落看着孙学智独身一人默默饮酒,耳旁有人窃窃私语:“那个俊秀郎君是哪家的?怎得喝的这般凶?”
“那是这徐公子的小舅子,我有亲戚在孙府做事,听说他是收养来的,自小跟孙小姐一起长大,关系好的很。”说着低头嘲讽一笑:“好像还对姐姐起了旁的心思,这是受到打击太大了吧。”
两人窝在一起窃笑。
思雯却脑子发懵,所以这便是原因吗?
心像被刀子一下又一下剐过,痛到不能呼吸,一旁来做客的大娘担心的看过来:“姑娘你没事吧?”
思雯轻轻摇头,抬起脚步往外走去,路过一个花墙,听到里面传出呵斥声:“既然都已经决定放下,就不要做出这副死样子,你和你那下贱的母亲一样,明知道有违伦理还要去试,死心吧,他们都成婚了,带着你骗来傻女人赶快结婚,我会另分你一处院子,省的被人发现丢人现眼。我也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女儿跟你沾染上一星半点。”
那女人拂袖离开,顺着花墙的缝隙看去,正是孙学智所谓的母亲。
“你看到了?”孙学智出现在花墙对面,朝着思雯招手。
看到他一脸难过的样子,思雯鬼使神差绕了过去,走到他身边在池塘前站定。
“我小时候被当作养子送到孙家,父母对我漠不关心,只有她会陪我玩耍,给我留好吃的,上学成绩好了会夸我,还会送我笔墨,在这个府里,我唯一能惦念的只有她。后来被先生推荐去了书院,她也会去探望,也是那时,她认识了我的同窗徐江。”
孙学智沉浸在回忆中,脸上漾起幸福的笑,以前觉得那笑容如繁花开放,现在却觉得面目可憎。
思雯咬牙听他继续说下去:“他们一见如故,许多事总能想到一处,不像我,只敢在阴暗的角落贪恋那一抹温暖。她开始频繁跟徐江相约出门,我才开始意识到,我对她的感情是不同的,在一个晚上看到她们满是笑意回来时,我嫉妒的发疯,在她回房时跟了上去,抱着她请求不要跟了旁人,求她回头看看我。她应该也是心里有我的,当时并没有推开我,可我们却被母亲发现了。
那日我被打的很惨,她将我关进祠堂,居高临下的告诉我,原来我也是父亲的孩子,只是他酒后同寡居家中的弟媳一夜荒唐的耻辱。若不是被祖母发现将我留下,早被溺死了去。她们害怕被人发现,又不愿舍了这个唯一的血脉传承,可笑,我只能这般活着。可我有什么错,我只是爱上一个人,我不想顾及世俗眼光,可她不能,我只能遂了她的愿,看她嫁给想要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