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千阳说得轻描淡写,却让言采东和言无双心里都大吃一惊。
这小子什么套路?要和金望岳摊牌?
什么证据都没有,什么线索也没有。这不是在暗示金望岳,我们已经知道他背后有神秘的日本人存在么?
金望岳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沉默片刻,突然展颜一笑。
“卢队长,不管那只手从上海到蓉城,还是从蓉城到上海,都不重要。”
金望岳站起身,端起酒杯慢慢地走到了卢千阳的面前,叹了一口气。
“卢队长,昨晚专程为你饯行,你却滴酒未沾,今晚我借言老板的酒,敬你一杯。”
卢千阳没有动,一只手端起酒杯,在金望岳的酒杯沿上轻轻一碰,脖子一仰,把酒倒进嘴里。
金望岳的脸色顿时一沉,卢千阳的举动实在是太过无礼,甚至是在羞辱他。
金望岳眼睛微微一眯,缓缓地将手中的酒杯一斜,将杯中酒洒在地上,重重地把酒杯放在桌上。
他回过头,刚刚表情凝重的脸上又在一瞬间堆满了笑容,他双手合十,对着言采东和言无双说道。
“言家长辈,晚辈还有些事情,就不陪各位了,我就先走一步。”
说完,他转过身,就往门外走去。
惊诧的众人几秒都没有反应过来,第一个有反应的人居然是言庆山,他连忙追了出去,嘴里还喊着:“金老板,金老板……”
言庆山追着金望岳出了门,一直坐在金望岳身边的左冷月也起了身,对言采东和言无双说了一句。
“三爷爷,姨父,我出去看看。”
左冷月出门的时候,她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卢千阳。
等左冷月也出来门,卢千阳扭过头,看了一眼门外远去的三个背影,慢慢地站起身,伸出手,抓起桌上那盘甜皮鸭的鸭腿儿,狡黠地笑了笑。
“该干活儿了……”
“你……”
言无双有些懵,他完全没想到卢千阳这些举动是什么意思。
只有坐在主位的言采东眯着眼睛,盯着卢千阳,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咱们是生怕打草惊蛇,你是到处打草吹哨,生怕蛇不知道……”
卢千阳啃了一口鸭肉,笑着点点头。
“金望岳一定在为日本人办事,蓉城的康养项目背后是有日本人的影子,只不过从未对外公开过。我用这个事儿稍稍地刺激他一下,根据汉狗奸的套路,他一定是要去找主子说一说 的……”
“你就正好出去跟着他……”
言采东眯着眼,用手指了指那道门。
卢千阳没有回答他,一只手捏着鸭腿儿,一只手掏出那把公爵车钥匙,对着言采东晃了晃。
“老爷子,您老给那谁说一声,这几天把这辆车借我就行。”
言采东咧嘴笑了笑,点点头。
“车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怎么跟踪金望岳,你就那么笃定他今晚一定会去找他的主子?”
卢千阳三下两下把那根鸭腿儿啃完,随手将鸭骨头丢进自己的餐盘里。
“他一定会的!而且他们一定会在和平饭店见面!”
说完,卢千阳慢悠悠地信步往外走去。
夕阳还未落山,那平静得如一块镜子的湖面金黄一片,几只水鸟都舍不得破坏那美景,在竹林中翻飞儿不敢去触碰那水面。
卢千阳走出院门,蹲下身,从角落的花草中捡起一颗石子儿,用尽全部的力气,将石子儿扔向湖面。
那石子儿还未落下,身后突然响一个柔和却冰冷的声音。
“他们怎么会选你到上海来……”
卢千阳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颗石子儿像流星一样砸在湖面上,那片镜子顿时散碎,一圈圈金黄色的涟漪荡漾开来。
“因为我不是你,我是干刑警的,你是干特工的。”
卢千阳脸色渐渐地沉寂下来,他盯着那湖面上一圈一圈渐渐消散的波纹,双眼竟然满是忧郁。
“时间……,时间!时间于他们有利,对我们来说,最怕的就是时间!”
卢千阳还是没有回头,径直顺着那竹林间的小路走了出去,小路的尽头停着那辆黑色的公爵车。
等他打开车门,坐进车的瞬间,他瞟了一眼院门。
门口没有人,她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