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镠点头道:“殿下,杭州距离越州不到八十里,距离西陵不足二十里,以刘汉宏的秉性,不出半年必再次兴兵北上,越州不取,等刘汉宏养成锐气,终为后患。”
“钱刺史所言有理,但浙西百废待兴,镇海军,赎罪军和八都军派系复杂,士兵参差不齐,需要做大的调整和精简,短期内不宜征战。”
肖久烈提议道:“殿下,您何不上书朝廷,直接免了刘汉宏义胜军节度使的职?”
李侃摇了摇头,“刘汉宏贼寇出身,乃反复小人,升官发财肯定乐意接受,如今手握重兵,朝廷若免其职,你觉得他会听从诏令?”
肖久烈微微一愣,“是卑职考虑不周。”
李侃看向钱镠,“钱刺史,马上就要过年了,杭州境内各州县的流民要妥善安置,新政要加快推行施行,孤的要求很简单,让老百姓吃得饱,穿得暖。”
钱镠一脸为难,“殿下,如今大量田地荒芜,流民四起,还不断有外地流民涌入,开仓施粥也不是长远之计,想妥善安置恐非宜事。”
李侃微笑着道:“施粥只是权宜之计,授人于鱼不如授人于渔,江南乃富庶之地,流民对于别的州县是个危害,但对于我们乃是一次良机。”
钱镠一脸疑惑,“还请殿下明示。”
“孤打算重推均田令。”
诸位将领官吏闻言,皆是一脸诧异。
钱镠说道:“殿下,在玄宗时期,朝廷也重推了均田令,但根本无法推行,因为大量田地都掌握在权贵豪强手中,老百姓很难足额获得土地,却要承受足额的赋税和徭役。”
李侃笑着道:“均田令废止,是因为朝廷掌握的土地越来越少,无田可授,但此一时彼一时,经过黄巢之乱,浙西人口大量减少,土地荒芜的情况很多,均田令自然有条件推行。”
钱镠眼前一亮,“听殿下这么一说,的确有推行的条件,不过浙西境内豪强地主和寺庙道观众多,恐怕会有阻力。”
“各州县土地要重新丈量,不论是寺庙道观还是地主豪强,田产面积超出授田上限的,皆要处罚,同时要鼓励窄乡的百姓迁徙到宽乡,并给予一定的政策优惠,那些流民可以造籍分田,可以参军,也可以从事手工业,有饭吃自然就不会乱。”
李侃心中其实挺感谢黄巢,几年动乱,持续屠杀,门阀士族被屠杀殆尽,无法再左右朝堂,改革的阻力自然也小很多,而且将那些有野心的人统统暴露在明面上,不用时刻提防,至于地方上的小地主,解决起来就轻松多了。
钱镠点头道:“殿下此举甚妙,既解决了流民,又增加了人口。”
“浙西手工业发达,官府要放宽对私营作坊的管制,鼓励陶瓷,纺织和茶叶等行业的发展和对外贸易,孤会将节度使府衙和市舶署迁来杭州,全力督促此事的推行。”
李侃发展手工业和对外贸易,一方面是想赚取国外的白银,另一方面是想吸收流民和失地农民,缓和社会矛盾,不然起义和暴乱会越来越多。
钱镠微微颔首,“殿下言之有理,卑职非常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