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侃也懒得拐弯抹角,直入主题,“你率领所谓的义军前后转战数十州,往返万余里,想必劫掠了数不尽的财富。”
黄巢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立刻便猜到了李侃的意图。
他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说道:“钱财珍宝之事确有其事,不过这些年来,早已挥霍殆尽,此次进入山谷,仅剩下十来箱金银珠宝,若吴王不弃,尽可全数取去。”
李侃听后,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对黄巢的回答并不满意。
“尔等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抢劫来的粮食吃下肚,布匹制成衣裳,都可以理解,那些掠夺而来的财宝又怎会平白无故地消失不见?别说都花掉了,孤不相信你们买东西会付钱。”
黄巢淡淡地说道:“各州所劫钱帛,都赏赐给了军中将士,至于他们将钱花在何处朕不知晓,在长安城中倒是查抄了不少钱帛,可是在撤退途中,大多遗弃于道路上被你们唐军所得。”
李侃笑着道:“你们占据长安两年,将城中丈夫丁壮,杀戮殆尽,钱财洗劫一空,撤退时遗弃的辎重珍货,只怕是九牛一毛。”
黄巢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吴王若是想打钱帛的主意,恐怕要失望了,朕所有的钱财都带入谷中了。”
“呵,孤掌控两浙及扬州富庶之地,会在乎你携带的区区十来箱钱财?哪怕是你在某处藏了宝藏,对孤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
黄巢眉头一皱,“吴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要朕的项上人头?”
李侃呵呵笑道:“孤要你的人头,还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黄巢心思急转,好像突然明白点什么,“吴王难道想让朕用钱帛换取自己的性命?”
李侃微微摇头,“从乾符二年至今,社会动乱长达八年之久,造成的死亡人数至少数百万之多,你觉得朝廷会让你活命?”
黄巢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吴王觉得动乱是大齐的原因?简直荒谬至极!若不是朝廷腐败无能,赋税徭役沉重如山,官员们赏罚不明,搞得民不聊生,百姓走投无路,又有谁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造反?”
李侃却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黄巢,语气平淡地反问道:“朝廷固然有其自身的问题存在,但你们起事至今已有八年之久,除了一味地杀人放火,发泄私欲之外,究竟给老百姓带来了什么好处?”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你们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弄得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替天行道?”
黄巢被噎的一时说不出话来,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沉闷。
“吴王,我们不用绕弯子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李侃哈哈笑道:“爽快,那孤就直说了,你们这些年洗劫了无数州县,比如广州,福州,长安,洛阳,劫掠的财富有多少,恐怕你自己都没数过,你不可能全部赏赐给下属,也不可能一直携带着去攻城掠地,定是埋藏在了某处,比如江西玉山,又或是福州的某座山中?”
李侃语气平缓地诉说着,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黄巢,他在暗暗观察着对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变化。
当说到“玉山”两个字的时候,他注意到黄巢原本镇定自若的神情突然有了一丝波动,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慌之色,但仅仅是一瞬间便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