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天色黑沉,小六倚在案前打着瞌睡,正躺在床上熟睡的相柳猛然从床上跳起,“他们攻来了!”
小六吓了一跳,“德岩的人?”
相柳目光如剑,穿了外袍往外走去,“老实待在这里。”
士兵们点亮了熊熊火把,能拿得起剑的都举剑随军前去,小六站在门口张望,熊熊火光中,男人们浸染风霜鲜血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肃严之气顿起,让人不容轻视。
火光渐渐消失在密林中,小六倚靠在门口等着,心里默默为相柳和义军祈祷。
直到天边擦亮,蒙蒙雾气笼罩在深山中,义军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军营,小六左右张望着,寻找着那白雪般洁净的人。
小六拉住一位士兵问:“相柳呢?他为什么没回来?”
士兵说:“军师被将军喊去了。”
小六松了口气,又问:“他可有受伤?”
士兵点头又摇头,小六急了,“到底受没受伤?”
士兵道:“他衣服上全是血,我也分不清是敌军的还是他自己的。”
小六倒抽口气,默默松了抓着士兵的手。
士兵打量她几眼,扭头离开了。
小六在房里又等了半天,直到晌午相柳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回来,果然如士兵所说,浑身是血,连发丝都很凌乱。
相柳在榻上坐了,闭眼不动,小六问:“你受伤了吗?为什么我丝毫感觉不到你?”
相柳闭着眼说:“一点儿小伤。”
小六忍不住推了相柳一下,“小伤!小伤!你这样还算是小伤?”
谁知相柳本来在极力压制,被小六这一推瞬间扰了心神,一口血吐了出来,小六如遭雷劈,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痛,直痛的她连声哎呦。
相柳缓了缓气息,闭上眼想运功压制住,小六按住他的手,担忧地看向他,“不要!我不会被痛死的,倒是你,究竟受了多少伤?”
相柳抿紧了唇,脸色已经苍白到可怕,小六搭上他的脉搏,气若游丝,简直马上就要断了一般。
小六扒开自己的衣领,“吸我血。”
相柳将头扭向一边,极力控制自己的欲望,他的手因为攥紧衣袍而青筋暴起。
小六握了他的手半蹲在地上,“相柳!不要孩子气,若我对你的感情让你觉得困扰,我收回!我收回可以吗?我与你只做朋友,一辈子朋友都无所谓。”
相柳看向她,眼神晦暗不明。
小六将衣领拉得更大了一些,白晃晃的脖颈在相柳眼前晃着。
相柳伸出手去,将手搭在小六的后脖颈上拉向自己,低头咬在小六的血管之上。
他如沙漠中许久没喝到清泉的旅人,大口大口吮吸着小六的血液。
一开始小六还觉得很高兴,这犟种相柳终于肯吸自己的血了,随着头浅浅发晕,小六不悦道:“你这打算一次把我吸成人干儿啊!”
可相柳还是咬着自己不松嘴,小六轻声道:“你好歹留点儿明天……”话还没说完小六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相柳睁开清明的眼眸,眼底半是悲伤半是喜悦,如同夏日盛开到极致的花,绚烂的背后等待它的却是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