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邶再度追上去,“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扰了兴致。”
小六道:“扰我兴趣的不是涂山璟,是你。”
防风邶不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小六叹了口气,“你是真的不懂女孩子的心。”
防风邶愣了一愣,自嘲地笑了笑,“像我这种从蛋里钻出来的妖怪,自幼无父无母,自然无人教授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小六抬头看着防风邶,这话他似乎之前也说过,她问:“你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
防风邶一本正经地说:“我有必要编谎话吗?”
小六小心翼翼地追问:“那你一直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吗?”
防风邶摇头,小六有些心疼他,说:“其实没有父母也挺好的,你像我,若天下人知道了我是赤宸的野种,想杀我的人从轵邑排队到五神山都不止。”
防风邶问:“你是在跟我比惨吗?”
小六不知道自己该继续生气还是该笑,只能扶额叹息。
防风邶道:“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你是赤宸之女,我想高辛王并不是不知道,但他却一直认你是大王姬,”
小六笑道:“对这些事你是真够聪明的,高辛王确实从一开始就知道。”
防风邶讥嘲,“高辛王乐意戴这绿帽子,你又何必上杆子承认?”
小六认真道:“因为我并不觉得做为赤宸的女儿可耻。”
防风邶看着小六沉默了一会儿,拉了小六的手往前走,“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去河边走走。”
轵邑河边,男男女女提着花灯聚在一起,河中有一艘巨大的画舫,雕刻异常精美,有乐师正在抚琴,粉衣舞女在船头跳着舞。
小六觉得有些眼熟,拉拉防风邶的手问道:“我怎么觉得那个跳舞的女人有些眼熟?”
防风邶瞅了一眼,“跳舞的是詹雪绫。”
小六不敢置信,擦了擦眼又仔细看了两眼,詹雪绫打扮得与往日不同,之前只能算是清秀,今日舞衣将她纤细的腰肢曲线勾勒出来,小六才看出这詹雪绫身姿绰约,凹凸有致,她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肤若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掐出水儿来。
小六低头看看自己,虽然穿得是绫罗绸缎,但一副男人身板又短又粗,与詹雪绫实在是不能相比。
防风邶凑到小六耳边道:“是不是自惭形秽?”
小六红了脸,嘴硬说:“才不是!她有的我又不是没有。”
防风邶笑道:“你为何总不幻回真容?若是因为额间的胎记,大可以遮挡住。”
小六又看了一眼在画舫上跳舞的詹雪绫,长发直垂脚踝,青丝随风舞动就像下凡的仙子,带着女性优雅纤弱的气质,那种美丽深深击中了小六的心。
小六抬头问:“你想看我变回女子吗?”
防风邶一怔,笑道:“好啊!”
两人租了一条船在河面上慢慢游荡,河中星星点点的灯光是痴男怨女放的莲花灯,一朵一朵开放在水面,人就是如此奇怪,明明心里的人就在身边,总妄想求神拜佛将他或她捆住。
防风邶站在船头等着,有些紧张,虽然之前在百黎族就见过了小六的真容,两人甚至如寻常夫妻般生活过三日,但防风邶总觉得那些日子好像是偷来的一样,美得不真实。
而现在,这种感觉又出现了。
小夭提着裙角从船舱中慢步走了出来,她轻咳一声,等防风邶回过头后问:“这身衣服是不是有些不太合身?”
衣服是防风邶挑的,是眼下轵邑城最流行的广袖样式,面料是顶好的云纹软绉纱,白底暗银色的提花,行走起来宛如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