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荷躺在地上,望着金色咒文,小嘴不停念叨着:“一只羊,两只羊…”
“烦死了。”
怒吼一声又坐起身来,实在是太无聊了,这里什么也没有,话本子也都翻烂了。
储备粮也快吃完了,闲着没事就吃,早知道节省一点了,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等多久。
不知外面那几人还好吗,文萧明汐会不会担心得睡不好,吃不好,为她愁眉不展。
不知道明汐领会到她那日的意思没有,这件事了结以后,再不能给文萧添麻烦了。
可若不是为了碎片,她才不愿意呆在这暗无天日,又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当年知玥到底在这里等了多久呢,她带着对叶寒锋的思念和担忧,恐怕只会更不好过。
事情的走向她想了无数个结局,就好像说到高潮的故事,却忽然戛然而止。
让她欲罢不能,这结局是否和她猜想得一样,又还是另有一番造化。
她手掌往两边放倒,又躺了回去,耀眼的咒文恍惚间消失了一瞬,她揉揉眉眼。
已经在这待出幻觉了,也是,毕竟这黑咕隆咚的,她缓缓闭上双眼,头顶的咒文又消失了好几瞬。
庭院中的海棠花开得依旧很盛,只是不知为何,落下的花瓣已经有些枯萎了。
离中宵伸手捻起一片散落在饭桌上的海棠花,望得有些出神。
“今年的海棠花凋零得似乎有些早了。”
明汐微微皱眉,用手肘撞击了旁边的南隋,小声附在他耳间:
“神君怎么回来就神神叨叨的。”
“我问你,这婉昕到底是什么人啊,他俩到底说了什么,让他变成这样?”
南隋看一眼离中宵,又轻咳一声看向她。
“没什么,估计是想起玄荷有点伤感罢了。”
他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没有怒发冲冠,反而是沉思一阵抿嘴笑了起来。
她挑眉看向离中宵,为了玄荷才这么伤感啊,这小子喜欢上她了吧。
她双手托着脸唤了一声他名字,南隋在一旁却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中宵神君喜欢玄荷。”
饭桌上突然沉寂下来,南隋大气不敢喘,也不敢捂住她嘴,只是目光在文萧和他身上来回探寻。
离中宵先是一愣,随即转头看向文萧,他只是端起酒杯闷头喝着,表现得毫无波澜。
“没有。”
他不知为何,有种偷东西被人发现的局促感,仿佛这两个字就是他多余的狡辩。
明汐不是询问他,而是一个肯定句,连她都能明白看出之事,旁人怎会看不出来。
“我真的没有。”
越说他越没底气, 只是又瞥了一眼文萧,却见他枕着头含笑看着他。
“中宵心里当然自有答案,明汐你这样直接询问可是不太好?”
她拖着脸的手逐渐放下,身子往后缩回去,好像的确是这样,现在不是谈情说爱时,先救出玄荷最重要。
南隋见状赶忙拉着她起身,说是要帮玄荷找些书来,等她出来了送给她让她开心。
明汐没眼力见地欢快点点头,跟着他先退离了饭桌,留下他二人。
文萧抢在他面前开了口,捻起桌上一片花瓣,举到他面前,慢慢转动着花瓣。
“海棠花会凋零,一味强留花不会开得美,反而会越发枯萎,何去何从,自有她的选择。”
“海棠花如此美自有许多人喜欢,故意夸赞别的花美,她知道了也许会不开心。”
“你说对吧中宵。”
说罢他将花瓣放在他手心,随后起身挥挥衣袖,望着身后的海棠树,不由得笑起来。
粉嫩色彩倒映在他眼中,却似乎灰蒙蒙的,笼上了一层阴霾。
“这样远远看着,倒也让人心满意足了。”
离中宵看着手中花叶,泛黄已经攀上半腰,随即将花瓣挥在空中,让她徐徐坠入泥土中。
不管是海棠花还是她,都有自己的宿命,但他的宿命,一定不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