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柒紧握拳头,怒问:“你没做过,为什么要赔钱来平息这件事?”
余挚悲痛地自言自语道:“对啊,没做过,为什么要赔钱?可这世上,就有这么恶心的父母,就因为我坏,我叛逆,我不听从管教要独自生活,对方是个优秀的三好学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孩,她是不会跟男人睡的,她也不可能说谎,说谎的一定是我。”
余挚缓缓走到门口,捡起地上的袋子,背对着安云柒,“安女士到处跟别人说自己的儿子犯下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还觉得为儿子花了几十万而自我感动。小柒,这世上,最恶心的爱,无非是这样。”
安云柒心乱如麻,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余挚宽厚的背影,落寞萧条
他在门口处顿停了几秒,背对着她,声音沙哑微颤:“小柒,有人来人间这一趟,是体验也是享受,而有人却是来历劫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和苦难。”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他走进去,把门关上。
安云柒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心里莫名的难受,脑海里不断浮现余挚说的话。
“小柒,我说我没做过,你信我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公寓的,只知道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这件事。
她以为,既然赔钱了,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证据确凿的。
可为什么?
为什么余挚说他没做过?
既然没做过,姑姑为什么要赔钱?
这一旦赔钱,不就是承认余挚做过了吗?
这世上,真有这么恶心的父母吗?
“我说我没做过,你信我吗?”
“你信我吗?”
安云柒感觉耳边一直传来余挚的声音,重复再重复,不断回荡。
她回到家里,放下背包,躲进被窝。
心情阴郁,思绪杂乱。
她从口袋摸来手机,看了看时间。
看到日期那一瞬,她猛地坐起来。
今天,是余挚的生日。
余挚刚刚硬想要把她留下来,是想跟她吹根蜡烛吧?
安云柒再次翻开电话本,又是一愣。
她没有余挚的电话。
还是算了!
他生日,可以找江北庆祝的,江北也是他的好朋友。
——
漆黑的房间,一根蜡烛,一点微光。
光线照映在男人俊逸的脸上。
他坐在小蛋糕前面,看着蜡烛静静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蜡烛燃尽。
他又点了一根,在寂寞的漆黑中,亮起了光。
光影照着他,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房间安静到几乎能听见他微弱的呼吸。
商家送的十根蜡烛,他一根接着一根点燃,小蛋糕上全是融化后又凝结的蜡泥。
“祝挚哥生日快乐,天天快乐,时时刻刻都快乐。”
“挚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每年只有生日的时候,我才会送你礼物哦。这样你就会很期待很喜欢生日这天的到来了。”
“挚哥,你的愿望是什么?”
“挚哥,以后每年的生日,我都会陪你过,因为你生日这天的蛋糕,要比平常的好吃很多。”“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心情好,吃什么都香甜啊!”
“挚哥,你不是一个人,姑父姑姑不记得你生日也没关系。你还有一个像向日葵一样可爱的小表妹,每年都陪你过生日。”
“挚哥,爱你哦!”
那是余挚人生中第一次听到自己在乎的人说爱他。
不管是安云柒的口头禅,是亲情,还是友情,安云柒双手举高在头顶上比心的动作,笑容那么灿烂,说着爱他的模样,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也爱安云柒。
从安云柒拿着斧头站在他面前,挡住前面一群欺凌者开始,他就爱上这个女孩。
只是没想到,这份爱,如今成了他最致命的伤痛。
蜡烛全灭了。
他像丢了魂似的,靠在椅背上,侧头望着窗外寂寥的夜空,漆黑将他深深包围。
小柒,我不想再许愿了。
这么多年,都不灵验的。
我现在活着就已经够累了,还要爱你爱得不可自拔。
如果可以,就让我回到15岁那年,从来没有让你走进过我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