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坐在他身边回答："我叫阿蒙，是老大的弟弟"

"老大？弟弟？"

老大应该是说在楚沐阳，弟弟是怎么回事？

"老大把你带到这儿来，没有说关于我们的事么？"

苏均摇摇头。

"啊？太过分了吧，老大竟然提都不提我们"

阿蒙不满地嘟囔，孩子气地对苏均道："我叫阿蒙今年17岁，是十个人里的老三，老大今年19岁是我们中年纪最大，也是老大把我们从尸堆里拖出来"

小男孩眼眸清澈，穿着干净，小手和楚沐阳一样都有薄茧。

四年前只有13岁…

苏均语气温柔下来，"你们是要找父亲报仇么？"

阿蒙不理解苏均说的报仇，他们都是老大捡回来互相搀扶着长大的，是彼此最重要的亲人。

他思索片刻开口道："老大说不能让欺负我们的人好过，老大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阿蒙朝苏均咧着嘴笑。

看着阿蒙纯洁的眼神，苏均能理解这些孩子的心思，他们是被楚沐阳救出来的，理所应当把他当成了信仰。

"你们没有家人么？逃出来为什么不回家？"

阿蒙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我妈妈她有很多孩子，我只是其中一个，被父亲带走时我记得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现在我已经记不清家在哪里了"

他想了下又道："其他弟弟们也和我一样，就算回去阿爸阿妈也不会接纳我们"

在老大身边很快乐，虽然老大性格阴晴不定，但给了他们一个家，不必像个货物，整日害怕哪个买家选中他。

阿蒙说话时是笑着的，眼里没有悲伤，回家对他来说只是件无足轻重的事。

苏均能共情阿蒙，他对家也没什么期待，不过跟着楚沐阳也没好到哪去吧。

"你们知道现在做的事很危险，可能会丢掉性命么？"

这些孩子都年纪不大，应该有更好的未来才对，再这样下去，只怕要走上一条不归路。

阿蒙想都没想回答他，"父亲说我们是货物，就是为了给别人提供器官而存在的，被摘掉器官的伙伴说过，死是世界上最轻松的事"

他见过很多被挖掉脏器丢在一边等死的同伴，最值得羡慕的是有人看上他们的心脏，只要挨过第一刀，就不会痛苦了，但大部分货物都是不幸的。

很少有买家会出一件货的钱，大部分都是买其中某个部位，那他们就只能等身上有价值的东西被摘得差不多，才能摘掉最后那颗心脏到天上去。

"………"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苏均不再试图改变他们的思想，因为自己面对的是一群纯粹的孩子，他们的恨意无比纯粹，纯粹到可以用单纯来形容。

单纯要你死。

真难想象，四年来楚沐阳筹划了多少，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抛开楚沐阳不谈，他对这些孩子没有恶意，他们也不过是被上天遗忘，像他一样运气差一些，遇到一群疯子罢了。

"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么？"，苏均温柔地笑着，抬起手想要摸摸阿蒙，男孩却惊恐的向后退，避开了他的手。

"你是老大的哥哥，不可以碰别人"

他们小团体但等级制度森严，老大的东西他们不能看也不能碰。

几天前他们就知道老大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大哥哥，今天老大有事出门，才让他上山代为照顾。

苏均收回手，想起了曾经楚沐阳从小生活的环境，心中哂笑，在野兽堆里长大，真把自己当领头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