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还分离地出来吗?”观今指了一下被她定在半空的骷棘。
身材清瘦的生无常,身着广袖长衫,袖摆下的手拿着一段长达四五尺的银链。
银链的尾端像兴奋的小蛇一样轻轻舞动。
他微微抬首,仔细观察这有着自主意识的半鬼器,白色面具下只露出一节瘦削的下巴。
“能。”王不周简洁答道,伸手按向自己的锁骨。
丁湘躲在王竹凤的肩后,只露出半张脸去看这无常。
没想到这无常从锁骨处竟然掏了把一尺长的篾刀出来。
王不周祖上有人是扎纸匠,技法精湛,特被阴司征用了生无常。
有外人在,加上想赶紧处理完回去休息。
王不周用银链直接将骷棘卷了下来,拿着篾刀就将这骷棘从中一分为二。
这银链是上一任生无常留下的,王不周接任的时候,那人已经满头银霜。
也不知道这银链经手了多少任生无常,相承了多少年?
刚才还是尖啸的骷棘现在老老实实地蜷在一起,王不周剖它时,半点声音都没发出。
观今看着王不周的动作,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个念头,这王不周平时在家做饭没少杀鸡吧?
王不周动作利索从骷棘中拉了半截残魂出来,剩下的骷棘被他嫌弃了扔到了地上。
这真是文字意义上的残魂。
丁溪的残魂只剩不到一半,脑袋都不是完整的,四肢只剩了一条腿,双臂的地方从肩部就没有了,缺少的地方都坑坑洼洼的,被王不周的拘魂索套着才勉强站立。
“……”王竹凤站起来就想冲到残魂跟前,被丁禹一把拉住。
丁禹紧紧地拉住王竹凤的胳膊,他面上全是泪水,他咬着牙对王竹凤轻轻摇头。
那是小溪啊。王竹凤歪在丁禹怀里无声地嚎哭。
“多谢,回去了我请你吃饭。”观今从冰箱里拿了一包药茶丢给了王不周。
王不周抬手接住塞进自己的无常帽里,随手撕裂了虚空走了。
“骷棘已经拔除,黄女士请回吧。”
观今瞅了一眼沙发上装睡的黄羽涵,说出她的医嘱:“回去你得好好休息了。骷棘在你身上五年多,还是伤了你的本源,寿数受了影响。”
骷棘声波攻击时,黄羽涵就醒了。
那骷棘在她身上那么久,她的魂魄跟骷棘也有了一丝勾连。
骷棘的求救,让她心魂震荡不已。
但她不敢醒。
见观今点了自己,黄羽涵只好睁开眼。
她捂住刚才身上流血的地方,背过身简略地检查了几处,陡然发现那些伤口已经愈合了。
而她现在整个人身上无比轻盈,衣服上贴的暖宝宝太过灼热,额头上微微冒了汗。
黄羽涵拾起自己的手袋,拢好衣服,对观今恭敬地点了头,昂起她的头,目不斜视就离开了。
黄羽涵刚迈出门,冉云起就到了。
两人像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擦肩而过。
冉云起进了门,毕恭毕敬地观今鞠了躬,坐在刚才黄羽涵坐过的单人沙发上,一言不发,也没和丁家人寒暄。
他身上衣服整洁干净,没有一丝褶皱,胡茬也刮地很干净。
但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倦怠,毫无生气,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的鬓角比之前多了几根白发。
这下,观今的访客都安静极了。
丁家夫妇还沉溺在自己妹子惨状的悲戚中。
丁湘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现在半点琢磨心思都没有,也不敢到处打量了,像个鹌鹑一样缩在沙发一角。
“孟小姐,这是大老爷给您买的早餐。”
西装革履的司机左手拎着一摞幸山居的秘制早点,右手抱着三余。
他轻轻将胳膊上七八岁的小男孩放在地上,再将那一摞起码有十几个外带盒子的早餐放在观今的餐桌上。
今天成冰厦没来。
周遂在后面走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