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睺罗伽，”严寒失去了兴趣点破老人的身份。“这是你的‘一花一世界’吧？”

“伊芙姐说的没错。明明就是神道怪物还非要把自己打扮成佛门中人……”

严寒翻转浮光掠影，刀锋向外：“你真给佛门招黑。”

话音落下，万神殿骤然开始崩溃。老人没有头的身体从心脏的位置缓缓开裂，穿堂而过的风剥蚀着他身上石膏像般的袈裟。穹顶破碎，碎石轰然坠落。灯光、烛火顷刻间熄灭，老人胸前佩戴的那串佛珠断了线，一颗颗菩提子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掉落。

场景又一次开始飞速变换。摩睺罗伽的声音像是远在天边，如天雷滚滚：“小子，竟能识破我的一花一世界，算你有点能耐。”

“不过，入了我这‘万花阵’再想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万花阵内，风云变幻。万花阵外，摩睺罗伽手持念珠，往后拨了一颗菩提子。

“喂，你这万花阵靠不靠谱啊？”身后，一名光溜溜的脑袋上烫了戒疤，手持一柄戒尺的假和尚踢了摩睺罗伽一下。

摩睺罗伽也不气恼，好整以暇地看着万花阵内的严寒：“紧那罗，你也是进过万花阵的人。你告诉我，如果那时候不是我放你出来，单凭你一个人，打得破我的万花阵吗？”

被称作紧那罗的假和尚想了想，摇头。

“这就是了，”摩睺罗伽微笑，手中念珠往前拨了一颗菩提子。“我的万花阵，依一花一世界而建。”

“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有弱点。等我找出这小鬼的弱点，要击溃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万花阵内，出现在严寒眼中的，是支离破碎、已化作火海的诸神殿。

倒塌的教学楼、坍塌了一半的大礼堂、路两边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骨，血要把每一块地砖都染红。偶尔会有一位浑身是血的驭灵师尖叫着从角落里冲出来，旋即就会被一名使徒追上，一刀枭首。

一道倩影，撞开模拟训练室的门，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白底蓝花纹旗袍已经被鲜血染红，楚梦华脸上沾染喷溅状血迹。她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肩头，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向严寒这边跑过来。

“严寒！”她抓住严寒的肩膀，力气大得惊人。“你去哪儿了？意大利的任务完成后为什么不回本部复命？”

身后，喊杀声震天。

楚梦华摇头：“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快走！使徒攻破了诸神殿，本部已经沦陷。不过只要你还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还在，诸神殿的……唔呃？！”

楚梦华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低下头，浮光掠影捅穿了她的心脏，血汩汩而出。

“严寒，为什么……？”她似是无法理解。

严寒神色平静：“摩睺罗伽，你的万花阵，就只会生搬硬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