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读了手谕,就跟没事一样把皇帝手谕装入靴筒中。王厚问其祥情,童贯说皇上在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
宋军果然军心大振,一鼓作气,接连拿下河湟四州,收复失地千里。
此战后童贯声名大噪,加官进爵,领枢密院事,将大宋兵权牢牢掌控。
童贯如果再接再励,倒不失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可惜他终归是一名权臣,后来的表现让人大跌眼镜。
他欺下瞒上,谎报军情,安插亲信,卖官卖爵。与蔡京狼狈为奸,无恶不作。蔡京怂恿宋徽宗大搞“花石纲”的嫂主意,自然少不了童贯的掺合与支持。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方腊由童府管家从偏门带入,走过一段幽径,来到正屋客厅,管家先行通报后进入。
厅内铺设华丽,正中央一面屏风,上面浮雕麒麟图案。屏风前方左右两侧各一方几,上置精巧铜炉,炉内青烟袅袅,龙涎香香气四溢。
屏风前方正中置放一张桌子,旁边一张太师椅,椅上坐着一人看样子身材伟岸,方脸细眉大眼,下巴稀稀落落数根胡须,正是童贯。
人言童贯虽宦官出身而长有胡须,此言非虚。
童贯一手捧书,一手执茶壶,两个丫鬟分立身旁,正捏肩捶背。
方腊上前拜倒:“小人方腊参见大人。”
童贯呷了一口茶,目光仍然没有离开书,缓缓道:“若没有开封府尹尤大人的引荐,本官懒得理你等刁民。”
方腊道:“小人已进京数日,无奈求得尤大人引荐,今日承蒙童大人接见,不胜感激。”
童贯道:“客套话就甭讲了,说说今日所为何事?”
方腊道:“大人,小人家住睦州青溪县,世代以茶为生,本来家中有薄田八百亩,皆植茶树。每年从茶叶发芽到收获劳作不缀,几多辛苦几多汗滴。待到新茶上市有一半进入宫中充了贡品,有一半拿到市场售卖。只是今年……”
方腊有些哽咽,几乎说不下去。
童贯眼睛仍然盯着书上道:“说下去。”
方腊继续道:“只是今年,杭州造作局官员毁我茶园,强行征用,说是以备‘花石纲’之需。小人不才,全家老小和雇工一百多人都要靠它养活。因此小人泣血求告大人,助我讨回茶园。”
“大胆。”
童贯放下书,这才正眼瞧了下方腊,道:“这‘花石纲’采录乃是朝廷大事,当今圣上之意。你竟敢说强行征用,分明将朝廷污为盗匪,其心可诛!”
方腊听了吓得汗珠子直流,不敢正眼相瞧。只道:“小人口不择言还望大人息怒,我只是想讨回薄地,并无意招惹朝廷和每一位大人,大人明鉴!”
然后,方腊眼珠子一转道:“小人此来,还要一件更重要之事。”
说完瞅了瞅童贯身旁的丫鬟,欲言又止。
“更重要的事?”
童贯“哦”了一声,示意下人退去。
方腊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包裹,小心翼翼展开。取出一只鸡蛋大小、洁白光滑的珠子,双手捧起。
“大人且看,这是一颗夜明珠。此珠原产夜郎国,几经辗转流落西域。小人变卖家产从一西域商人手中所得,因小人粗俗不懂此物,献于大人,还望笑纳。”
童贯喜笑颜开,道:“先起来说话。”
“谢大人。”
管家将夜明珠呈于童贯,童贯细心把玩。见珠子晶莹剔透,透出盈盈之光。赞道:“极品是也。”
方腊道:“大人可将此物置于暗室,方知此物妙用。”
童贯道:“你且少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童贯从屏风绕到后室,少顷出来便道:“果真极品,斗室黑暗之中一片光明呀。”
方腊道“大人,小人方才所言……”
童贯道:“方腊啊方腊,我阅人无数,据我观察你这人绝非池中之物,但我告诉你日后且不可造次。”
方腊道:“大人这么说话小人慌恐,只要小人有口饭吃就绝不惹是生非,只求大人成全小人所求,我就只做一介农夫乐得逍遥。”
“好说,这事包在本官身上,只不过须容我通融通融再来答复你,你看如何?”
“一切听大人做主。”
方腊前脚刚走,童贯阴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管家童安上前道:“恭喜大人!”
“童安呐,这颗宝珠我先把玩一阵子,接下来要是把它献给皇上,皇上必定龙颜大悦。”
管家童安拍马道:“皇上他就好这个,还是大人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