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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篇16

那之后,薇奥拉的拜访便成了艾莲最期待的时光。    对满的过去了解得越多,她就越发喜欢那个让自己一见钟情的少年。    为了更清楚地看到他,艾莲不惜用魔法驱散乌云,好使整个森林都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    魔女的耳目遍布整座森林,然而每当艾莲想用什么方式引起满的注意都会被乌鸦破坏。那个恶魔不仅厚颜无耻地抢走了属于她的手链,还假装受伤接近满,甚至得寸进尺地霸占了他的怀抱——那里明明是她的位置!    “这是早上刚做好的饭团~要吃吗?”    看到乌鸦摇摇晃晃地从树上飞下来,无比亲昵地蹭了蹭满的脸后才去啄食少年掌心里的饭粒,艾莲心中最想杀死对象排行榜的第一名从薇奥拉变成了乌鸦恶魔。    “艾莲?”    若非薇奥拉打岔,她也许会和乌鸦恶魔正面杠上也说不定。    但她一点都不感激薇奥拉,虽然薇奥拉把满带到了她身边,可也是薇奥拉把满从她身边抢走了——说好要守护艾莲一辈子的满现在变成了薇奥拉的护花使者。    那个温柔的少年不再是为了艾莲而来。在他眼里,艾莲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陌生人,薇奥拉才是最重要的人。    光是想到这点,艾莲就感到无尽的悲伤,比她幼年被父亲无视还要难过,她想过自杀,可是装有母亲甜美气息的小瓶子已经杀不死她了。    原来魔女的绝望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艾莲隐约猜到了自己的结局,可她不敢跟黑猫确认,后者洞悉一切却充满嘲讽的眼神让她心里发毛,她敢用自己的灵魂打赌,黑猫正在策划某个阴|谋。    “艾莲,明天开始我可能就不常过来了。”    薇奥拉用充满歉意的眼神看着艾莲。她很想一直陪着这个孤独的小女孩,但是……    “你也要抛弃我了吗?”艾莲露出了哀莫大于心死的悲戚表情,如果薇奥拉不来,满也不会出现,她又要一个人坐在窗边,等待路人自投罗网了吗?    “对不起,艾莲,我真的很想天天来陪你,但是我们要去寄宿学校念书,别说周末回家,恐怕一个月回家一次都够呛,但我保证,只要学校放假,我立马跑过来看你。”    “你们?”艾莲想到了那个和满一起上学的梦。    “我和满,斯特尔兄妹还有伯恩德三人组,卡缪年纪比我们大,可能不能分在一个年级,”薇奥拉掰着指头数人,“不过我最怕皆川进那个不要脸的家伙非要跟我们进同一所学校!”    薇奥拉一直对勇者的孙子充满了警惕,因为后者总是变着花样把满拐回自己家。要不是斯特尔一见到他就想薅羊毛,而他的小伙伴都打不过斯特尔,满大概早就被带走了。    艾莲对薇奥拉的心思了如指掌,但她并不打算提醒对方,她想用这个借口把满留下来。    “可以不去吗?”艾莲露出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艾莲也不能出门,但艾莲可以看书,如果你们愿意陪着艾莲,艾莲可以买很多很多你们用得着的书,别丢下艾莲好吗?”    “艾莲~”薇奥拉忍不住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抚摸着洋娃娃般娇小的艾莲的长发,“我也舍不得你,但我不能丢下满一个人,我们并不仅仅是为了读书才去学校的,其实……”    他们是为了给满打掩护才一起入学的。    关于猎人协会发布的通缉令,玛丽婆婆怀疑犯人是某所学校培养的,犯人被学校灌输了扭曲的世界观,并遵照“老师”的命令犯下罪行。    玛丽婆婆年岁已大,就算应征老师也没人要,加上两个村子都离不开她,调查犯人的事只能交给满了——如果犯人如玛丽婆婆猜测的那样患有某种精神疾病,满还要在不引起校方怀疑的情况下治疗对方。    除此以外……    “满还说,那所学校的图书馆是镇上最大的,也许可以找到记载某个古老疾病的书籍,”薇奥拉对医药方面一窍不通,但她总能找到合适的说法,“疾病的名字我记不得了,但是……病症和艾莲的情况有点相似,如果满找到治疗方法,艾莲的病就有救了呢~”    明明不记得她了,却还记得她的病吗?    艾莲忍不住瞧了窗外一眼,正好对上满望过来的眼神。    背对洋房窗口的乌鸦不知道两人的眼神已经在空中交汇,还在跟满撒娇。    担心自己被误会在偷看的满对艾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将随身携带的药囊系在乌鸦爪子上示意后者将这份歉礼带给薇奥拉的友人——靠窗口的小女孩。    乌鸦:……  艾莲:……    等到乌鸦不耐烦地把药囊甩到窗户口的时候,艾莲忽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她用魔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小心”从窗边掉下去了。    “你没事吧?”满飞奔过来接住了她。    艾莲的身体非常痛。    可她依旧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昏死过去。    艾莲用血一样的事实向薇奥拉证明自己的身体真的不能离开洋房,同时也让满记住了她的名字——在薇奥拉在场的情况下,外表就是只普通乌鸦的恶魔什么都做不了。    她赢了。    “傻姑娘,你以为这样做就能得到那个人的爱情了吗?”黑猫对艾莲的小花招嗤之以鼻,“他会可怜你,但他绝对不会爱上你——别忘了,你是魔女,等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再也不会记得你,他们会努力忘记你这个长不大的丑陋怪物。”    被满厌恶甚至恐惧就是足以杀死艾莲的绝望。    “我不会把满让给其他人的。”    魔女做出了决定。    “薇奥拉姐,明天你们就要去学校报名了是吗?”    陪在艾莲身边的最后一天,薇奥拉再也无法拒绝对方楚楚可怜的眼神。    “艾莲,我们交换一天身体吧。”薇奥拉主动提出要代替艾莲承受一天的痛苦,却不知道艾莲压根就没打算把身体再换回来。    薇奥拉,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我更喜欢我自己……    所以抱歉了……    我不能把身体还给你,因为我的身体已经破破烂烂了,那样的身体只会成为满的负担,所以我要换一具健康的身体。    别担心,我会代替你好好照顾满的。    因为我最喜欢满了。    将失去双腿和声音的薇奥拉独自留在家中,艾莲轻快地走出了禁锢自己的牢笼。    只要可以陪在满身边,就算要她一辈子扮演另一个人也没有关系。    她已经砍掉了自己的双腿,还用魔药烧毁了嗓子,薇奥拉无法向任何人说出魔女的真相,甚至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死去……    梦中那个冷眼旁观的艾莲也不会再出现。    她将以薇奥拉的名字,薇奥拉的身体和满幸福地走下去。    可是,为什么……    眼前的少年会带给她一种莫名讨厌的感觉。    “你不是满,你到底是谁?”    “被发现了吗?”    有着天宫满外貌的少年露出黑猫特有的表情。    “不愧是我的魔女,艾莲~”    “你对满做了什么!”艾莲没想到黑猫恶魔会在最后关头给她来这一手。    “一上来就指责我吗,真是令人伤心,”黑发少年伸了伸懒腰,“先说好,我可没有蛊惑他和我交换身体,是他非要救我才被马车撞了……”    “你——”    “作为谢礼,我没有吃掉他的灵魂,但是我的身体也变得破破烂烂了……”黑发少年一脸我也很无奈的表情,“如果没有灵魂进入这具身体,他就不能‘回来’了,艾莲你要感激我才对。”    没有满的灵魂的身体还是满吗?    艾莲悲痛欲绝,黑猫恶魔却对她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别担心艾莲,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魔女永远都无法摆脱缔造她的恶魔——除非死亡。    这就是夺取薇奥拉身体的代价吗?    她再也看不到满了。    艾莲哭着跑出了家,黑猫恶魔这才转过身,慢条斯理地对某只暴躁的乌鸦说道。    “我该叫你神崎满还是天宫翔呢?”    “是你,”乌鸦双眼迸发出红色的光芒,“速水响也。”    相互仇视的两个恶魔最终没能打起来,因为缔造他们的魔女出现了。    “我哥哥在哪?”乌鸦冷冷地看向银发红眼的魔女,满会进入这个世界都是拜对方所赐。    “试炼失败,当然是回到主人身边咯~”不待乌鸦露出原形,魔女又道,“可惜满一心想着他的小女友,又跟我做了新的交易,在他的交易完成以前,我不会再接受新的交易,拜拜啦~”    不能交易的话,他们两个只能各凭本事,或者让他们的魔女代为斗法!    那个夜晚……    被艾莲日记伤透了心的薇奥拉亲眼看到乌鸦变成满的样子。    “想向艾莲复仇的话就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女,”和满给人感觉完全相反的阴郁少年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有,我不是天宫满,我是他的弟弟,天宫翔。”    ——    话说回来,满的女友是谁?    乌鸦:艾莲?(灵魂是薇奥拉)    黑猫:薇奥拉?(灵魂是艾莲)    勇者:管她谁是魔女通通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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