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灭六国，看起来顺风顺水，但其背后却是凝聚了数代人的心血。

君主自穆公而起，励精图治，秦国终成春秋五霸之一；后有孝公求贤六国，知人善用，秦国自衰弱后又逐渐崛起成为战国七雄之一。惠文王北扫义渠，西平巴蜀，东出函谷，南下商於为今日大秦雄立关中而俯视关东六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臣有五羖大夫百里奚重施于民，商君变法收复河西，张仪两为丞相，以连横之术破合纵之策……

秦一统天下，先辈之功就占据了小半，而后嬴政这位千古一帝占了剩下大半中的一半。王翦，王贲，蒙武，蒙恬，蒙毅……等诸多大将又占去一部分，又有诸多文臣谋士占去一些，剩下的就是那数十万英勇无畏的秦军将士……

想到这里，赢曌纠结无比。祖宗很给力，后背很无奈啊，他想在那剩下的功劳中分到百分之五谈何容易，这不是难如登天，而是要和太阳肩并肩了。

纠结到深夜，赢曌才昏昏入眠。

翌日，太阳早已升起。

“公子，王上派来的先生已经来了。”

“嗯？”迷糊中，赢曌在宫女的服饰下穿好衣服，洗漱干净，早饭都没吃就赶去见这位素未谋面的先生了。

水池旁，一男子持剑而立，背对着赢曌等人，面对湖水而立。

清风拂过，卷起一池湖水，男子宽大的白袍随风而动。男子宽厚的背影，如山岳一般沉稳，丝毫不动。

“赢曌拜见盖聂先生。”赢曌躬身一礼道。

“你来了。”盖聂闻言，转过身来，一股压迫感随之而来。

老实说，赢曌对于盖聂还是很敬佩的。这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但又有支持他追寻理想的武力和决断。

他可以为了对朋友的承诺，而放弃秦王的信任和重用，毅然决然的叛出秦国，去找寻不知流落何方的荆轲遗子，而那时嬴政已经破楚灭燕，只剩下苟延残喘的齐国，可以说四海之内，再无敌手。但就是这个时间，盖聂得到了荆轲遗子的消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叛出秦国。

这一切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在盖聂心中他的理想高于他自己的生命，而且他很强，足够他强到逃出秦国的追杀。

盖聂的强和卫庄不同，卫庄的强是霸气决绝，摄服一切，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而盖聂的强则在于他的内敛，和光一样，源源不断的向周围的人输送温暖，从而让别人从心底去佩服。

简单的说，卫庄是枭雄，盖聂是侠客。

“公子想要学究百家？”盖聂没有说些客套话，直入主题，而且毫不留情的打击道：“志向虽大，但实行起来毫无可能。”

听到盖聂这么明显直白的话，如果赢曌真的只有五岁的心智，说不定真的哭着鼻子跑去找他那个嬴政，然后让盖聂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不过赢曌不是五岁稚童，听到盖聂这么明显的打击也只是轻挑眉头，轻哦一声，一脸的不外乎模样。那学究百家之言本来就是应付嬴政的话，他又没当真。

看到赢曌轻描淡写的反应，盖聂心中评价了一句心智成熟，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公子想学什么？”

“先生能交给我什么？”赢曌毫不客气的反问道。

“我是纵横家弟子，鬼谷门徒，我会的都可以交给你。”盖聂语气平淡，并没有因为赢曌的无礼而有丝毫动容。

“纵横家鬼谷门徒？”赢曌玩味的说道：“孙膑，庞涓以兵法名于世，苏秦张仪以雄辩显于诸侯。纵横一派历代豪杰，以一人敌百万之师。先生与先生的同门卫庄依靠剑法称雄，那我就学鬼谷的雄辩之术还有先生的剑术吧。”

兵法被赢曌直接略过，不是他不想学，而是排兵布阵一样是讲究天赋的，否则后世被整理出来的兵书数不胜数，但能成为名将的依旧只有那么几个。他看重的是盖聂的剑术，至于雄辩术只是顺带，他想见识一下鬼谷嘴炮是怎么培养嘴炮的，难道嘴炮这种技术活儿还有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