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挑捡捡,把能带的都带上了。老赵开始给我掏丹药,毒药,各种药,还有一些黄纸,他用布袋装好搭在乌金身上。
“活着回来,师父在江南等你。”师父的眼底有一抹猩红,我撩袍跪下,给师父磕了三个头,突然有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在我脖子上,下雨了?不是,师父哭了,我心头一颤,从前就是天塌下来,师父都会轻笑一声说无妨,今天这是为什么?我不敢抬头。
“我会的,我会毫发无伤的回家。师父放心,我是该长大了。”我强装镇静的说,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流泪,他刚才不是看天,应该是在强忍泪水,他不想让我看到,那我就装着没看到吧。
现在军情似火,孰轻孰重我能分清,我只能让师父安心。我起身时,悄悄的拽了一下旁边站着的老赵的衣摆,老赵对我不动声色的颔首,我想他明白我要他照顾师父的意思。
师父知道我没时间耽误了,冲我摆摆手,我胯上乌金,头也没回的往北走了。不到一个时辰我就追上了柴新鑫,他看到了我似也松了一口气。
“我心中虽然没有什么民族大义,但是我有我该维护的人,放心。”我对他说,他颔首道,“大将军重伤,如今将军夫人及阖府都在前线,举国的兵力都在北境。皇上软禁了庄妃娘娘,北境现在人心不稳,也是战局一再失利的原因。”
“你的消息还挺多,”我说
“斥候总有些消息渠道的,我做斥候这么久,到了北境肯定能帮上大小姐。”柴新鑫说,我知他办事利索,探路探消息也有些本事,就准备留在身边用了。
第二天柴新鑫跑死了两匹马也没赶上乌金,加上他体力不支,我只能让他随后再来,一骑绝尘而去。我身上背着金令,一路城门大开,畅通无阻,驿站里也是饮马喂草一刻都不曾耽误,就这我衣不解带的整整跑了三日才到丰城。
我简直太羡慕我娘那个后世,每个人都可以在地上跑,天上飞,吃顿饭睡个觉就可以日行千里。我到丰城已经跑掉半条命,乌金也是头一次跑的气喘吁吁。我只有不停的安慰乌金,也鼓励我自己,再坚持一下。我从丰城南门进北门出,已是正午,城外十里,两军对峙,战鼓声声。
我放开乌金,他不能再跑了,再跑要马命了。我纵身跃上旗令官的战车,我身负金令,无人敢阻。旗令官是传递军令的,所以他们的战车是最高的,站在上面看大军一揽无余。
两军开战,先射战书,此时乌达的战书已经稳稳的插在了主帅战车上的旗杆上。那旗杆上飘着大大的许字旗,大哥在主帅战车上搭弓上弩。可是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大哥竟然拉不满那十石的大弓,如果战书不能射到对方主帅的旗杆上,这一战还没打就会失了军心。
我踩着人头,一息间就来到了主帅战车上,从大哥手里拿过强弩,拉出十二分的满弓,箭弩将战书直接钉入旗杆,随后破杆而出削了乌达的头盔。
南明的战鼓瞬间响起,人声鼎沸,杀声连天。我看到大哥右臂的伤口因为用力,鲜血已经渗出了绑带,将甲胄染红,大哥是带伤上阵的,难怪他拉不满这大弓。
“小宝!”大哥明显对我的到来喜忧参半,声音也晦暗不明。
“阿宝!”对面乌达也与此同时的喊出来,乌达果然是好眼力,两军相隔十里,我这三日跑的灰头土脸,除了身上金光闪闪的金令,下剩简直就跟叫花子一摸一样,一身破破烂烂的,就这样他都能一眼认出我。
我将手里的弓冲他扬了扬,我就知道我俩早晚有一天要兵戎相见,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