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决定了先去一趟省城祭拜吴国维的亡妻,赵德彪那边也出门去打电话询问车票的事情。
“如果是去省城的火车,明早八点多还有一班有软卧的,我这就去给你们安排票?”
赵德彪回来后跟贺强解释道。
“那就这班车吧!早去早回。”
贺强一听,觉得就这样了。
反正这个年代的人也没有睡懒觉的说法,况且还有专门的司机接送,早班车就早班车呗。
赵德彪点点头说:“那行,我这边就给你们把车票订上,然后再跟老首长汇报一下,到时候去了省城,那边自然也会有人来接送你们。”
这时候吴国维还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也没心思跟贺强较劲,所以也没吭声。
一家子吃过饭后,也就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早在赵德彪的护送下去了火车站。
去往省城的路线,比去他们贺强所在的全兴县要来的更加的直,因为会少绕许多路,所以在下午四点多,便抵达了目的地。
一家子避着人潮出了火车站,很快就看到有人举着牌子在等他们。
吴国维看着牌上写的‘贺强同志一家’,暗暗瘪了瘪嘴。
他打算这次祭拜完亡妻,就跟以前的老兄弟先联系联系,就算是要回贺强家里,那也得是作为有头有脸的岳父去看望亲家公一家子!
怎么能像个落难老头一样,好似投奔女婿似的去呢!
说什么他都不接受!
“贺强同志你们好,这位应该就是吴同志和吴女士吧,我叫陈有胜,各位请跟我来!”
在陈有胜的带领下,贺强他们很快就上了吉普车。
“贺同志,请问你们是打算先吃饭呢,还是有其他安排?”
陈有胜冲贺强询问道。
贺强扭头看向了吴书华,后者冲副驾的老父亲问道:“爸?”
吴国维深吸口气,冲陈有胜问道:“知道枣子巷吗?”
来之前做过工作的陈有胜顿时就想起了这是吴国维籍贯上的家庭住址。
但一想起那边的情况,他的面色就有些古怪。
陈有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对吴国维说:“吴同志,很遗憾地告诉你,因为某些原因,以前你单位分配给你们的房子被收回了。”
吴国维一听,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有胜,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放屁!老子还没死呢!”吴国维怒喝一声,顿时那领导架子就拿了出来。
但显然,车上没谁是他的下属,根本不会因为他的雷霆震怒而惶惶不安。
甚至于后排的吴书华还出声责备道:“爸,你干嘛呢!”
吴国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冲陈有胜说道:“陈同志,真是抱歉,刚刚一时间有些激动了。”
陈有胜微笑着摆手:“没事儿,换谁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也难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能理解。”
吴国维吐了口气,他的心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人走茶凉啊,居然单位里的人连房子都给我收走了……”
他喃喃自语道,这个事实让吴国维备受打击。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单位里还有些地位和影响力,没想到一旦离开了岗位,就什么都不是了。
当年他可是为了全厂职工的福利而做了那样违规的事情,结果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下场……
吴国维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颤抖,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脆弱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必须坚强起来,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车上的三人对吴国维充满了同情和理解。
他们都知道,吴国维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为单位做出了很多贡献,甚至当年出事儿也不是为了个人私利。
但是,在这个社会里,现实就是如此,当吴国维这个当权者离开后,又有谁能够为了一个已经被下放到农村的老领导来反抗煌煌大势呢?
“爸,你也别难过,这不是还有我呢嘛,那房子,咱们迟早要拿回来!”
贺强安慰着老岳父说道。
吴国维听着贺强的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毕竟他当年也是堂堂副厅级待遇的厂长,管理的厂更是保密单位,地位煊赫一时,结果如今到头来,愣是连家都没了……
这样下去,他以后怕是连女婿的地位都不如了!
一时间,吴国维悲从中来,情绪陷入了低迷状态,整个人看起来都蔫了。
吴书华有些心疼父亲,于是安慰道:“没了就没了吧,以后你跟我们回家去住,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也挺好。”
吴书华这一安慰,吴国维的心就更是难受了。
一想到以后他要过上寄人篱下的日子,待在女婿家里,他就觉得天都要塌啦。
这女婿一肚子坏水,真要去了,他以后怕是睡不着觉了。
“以前在市政府做副秘书长的刘贺年现在做什么工作了?”
吴国维说出了一个当年跟他关系最铁的老兄弟的名字。
这不是他关系里职位最高的,但是他最相信的。
陈有胜一脸懵逼道:“吴同志,你们那个时期的老同志我也不熟悉啊,要不您看这样如何,你给我列个名单,说说当年他们具体的组织关系,我去帮你找找人?”
吴国维点点头道:“那行,我给你个名单,就麻烦你帮我查一查了。”
陈有胜道:“那吴同志要不你看这样吧,今晚呢,咱们先去好好吃个饭,到时候你在把名单写好给我,晚上你们好好休息一下,这样我第二天也能给你个明确答复了。”
吴国维听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