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的血色带着一丝残红,殷殷如血,却又带着肃杀之气,云别尘看着红菱惨白的脸色不由一惊,“红菱,什么是撼山拳,这拳法有什么特别的”,红菱闷哼了一声,脸色更加苍白,勉强道:“撼山拳拳劲刚猛,而且后劲充沛异常,是军中长练的武学,这路拳法本来没什么稀奇,但这个坏蛋却把这套拳法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刚柔并济,力道就像潮涌不断地涌至,我”,一个我字还未出口,苍白的脸色突然一阵潮红,一口鲜血喷出,云别尘不由脸色一阵难看。
凝烟和司马铮的战斗则已经到了暴雨疾风的地步,攻守双方变招之快力道之沉重都让人叹为观止,但诡异的是周围竟没有丝毫兵刃交触的叮当之声,只有各自身法迅捷带来的骨节与身体细密的声音,刚开始还仿佛如小雨初降,但渐渐的越来越是细密,这两人竟然在不断地计算对方的招式寻找对方的空挡和破绽,一旦对方有所变化就会立刻改变招数,一旦反应计算稍有不及,对方的长剑就会像毒蛇一样钉入对方的咽喉,云别尘虽是心急如焚,但看到这般精妙的剑法,也不禁击节叫好,云别尘看着毒水阎君正倾耳听着,忽然想到,毒水阎君混迹江湖多年,说不定他会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当即问道:“阎君前辈,红菱姑娘中了撼山拳,该怎么办?”,毒水阎君一听转过头来,“撼山拳?嘿嘿,这小丫头倒也厉害,竟然和李熊拼了个两败俱伤,虽说李熊伤的不轻,但竟然能伤到他,有些奇怪”,云别尘见他喃喃自语,不由焦急道:“前辈,你先告诉我,该怎么救人!”,毒水阎君哼道:“这拳法以刚猛为主,本来被击中也不过是骨断筋折,但李熊却是军中的佼佼者,当年正是因为他将将一路简单的拳法练到了极高境界,曾在一役之中凭借撼山拳法连毙敌军二百余人,一时名声大噪,得到了天机世家中一位大人物的赏识,才成了天机世家的护卫长,那时他才不到三十岁,这路拳法被他使得刚柔并济,他这一拳势如奔雷,若非他受伤不轻,又中了我的毒,刚刚那小妞连他一根毫毛也伤不到他,他一拳打在人身上,就像一只巨象撞在人身上,不但浑身骨骼尽碎,连内脏都会变成肉糜,而且这一拳后劲充沛,拳劲虽止住,但余势就像海浪,不断地涌至,冲击着这女孩的内腑,再过一盏茶,她的内脏就会尽碎”,云别尘倒吸了一口凉气,简简单单的一拳竟有如此威力,若非红菱的清虚身法浑不受力轻若柳絮,她只怕早已经死了,那劲道还在冲击着她的脏腑,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样可爱一个女孩子死去吗?
“怎样可以救她”,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他的伤势也很严重,只是奇怪,那似乎威力极大的阴柔劲力,对他没什么用,马上想到自己一受伤,马上用运转调整气血的心法消除了余力,而且他出手是为了解药,所以未尽全力,这才让自己有惊无险,但一看红菱凄惨的模样,不由一阵心痛,两人相识时间虽短,但这个姑娘却像一个快乐的百灵鸟,让自己感到一丝温暖,除了小桃儿,她还是第一个叫自己哥哥的女孩子,他怎能不顾惜她,况且没有她的帮助,绝无胜利的可能,“要想救她其实也可以,那就是有人以绝强的内息帮她梳理被震乱的经络,安抚混乱的内息,只是这样一来,出手救人的人内功须得远胜于被施救者,但就是这一点你就做不到”,云别尘咬牙道:“这样就可以救她了吗?”,毒水阎君哼道:“你真是异想天开,这样只能暂时将她救活,但她经络尽毁,也活不了多久,除非有医道圣手为她治疗,她才有活命的机会”,云别尘刚要伸手,却有一只拐杖伸到近前,“你小子疯了,你这样非但救不了她,连你自己自己也会搭上,还是我来吧”,说着轻轻提起地上的红菱,走到凉亭中盘膝坐下,一道灰蒙蒙的气息源源不断的输入到红菱体内,不一会红菱苍白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云别尘不由松了口气,看来红菱一时半会还不会死。
这时云别尘才有余裕去看另一边的战局,但一看之下,心中却是一沉,凝烟的武功虽是极强,但终究修为尚浅,两人已经斗了几百招,还是分不出上下,但云别尘却看得出来,凝烟的剑法已经不如开始时冲凝,劲道有些散漫,这要是平时尚可,但现在面对的武艺丝毫不在其下的高手,一丝一毫的失误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到了这时再难过也要咬牙撑住。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无声的恐怖在于未知,有声的恐怖在于已知无法阻止,凝烟酣战良久,剑招越来与漫,终于被司马铮抓住机会和她硬拼了一剑,他的剑势大力沉,功力也在凝烟之上,凝烟使的也不是什么宝剑,两剑相交犹如两军对垒,一边装备精良自然势如破竹,凝烟的长剑顿时被削掉了一截,一道如火的气息瞬间沿着剑身窜了上来,急忙抽身而退,但周围却迅速笼起一道火网,周身不由寒毛一炸,极力打出一道丹息,两道霸道的力量对撞,激起层层火雨,散落的火星如流星坠落,凝烟的剑上闪过一道剑芒,身影倒飞出数丈远,才踉跄着落到地上,但脸色却一阵苍白,而断剑的剑身却已是一片焦黑之色,“端凝迅捷,侵略如火;如此霸道的火属丹息”,“丹息虽然好用,但毕竟有限,若非是为了对付你,我还真舍不得随便用”,说着长剑一抖,一道恢弘之气爆发而出,剑上红芒大盛,威力比起刚刚强了不少,凝烟毕竟年纪小,丹息比起对方弱了不少,比起丹息自己不占优势,当下急忙抢攻,刷刷就是三剑,剑势一剑强过一剑,一下子犹如洪水惊涛将对方笼罩在剑势之下,借着拧身一转飞撩一剑,这一招先声夺人,角度又极为刁钻,司马铮大喝一声,长剑突然脱手,身子往外一飘,硬生生的横出数尺,双臂猛地撑住地,一下子用双脚夹住宝剑,司马铮这一招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却反攻为守,凝烟忽的从袖子里甩出一样东西,一下子缠在手上,她猛地抓住了剑尖往怀里一带,促生奇变,司马铮应对智巧,凝烟则是带着有死无生的惨烈,两人都已是力道运到极致,带着撕裂般的声响,凝烟纤细的手指一绕,本是向下的剑尖突然一转,斜着一撩,两道血光飞起,凝烟如玉的脸颊上染了一道血迹,就像放在玉盘中的红珠鲜艳夺目,她的肩膀已是血流如注,蒙在脸上的丝巾不知何时已经落在地上,红润的嘴角一道鲜血流出,滴落在地上,司马铮的腰上插着一把剑,他的手死死抓住剑尖,但鲜血已经把一身白衣染成血衣,一朵血花就像雪地上的红梅,妖艳而诡异,云别尘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料到这个大小姐,在关键时刻竟有如此决绝的气度,置生死于不顾拼死一击,当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把剑尖往自己的怀里带时,吓得云别尘目瞪口呆,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司马铮的宝剑削铁如泥,她竟然用手去接,吓得旁人亡魂皆冒,但现在却是两败俱伤的样子,而且她的手竟然没有被削断,看来是她握在手中的东西起了作用,凝烟的断剑虽然没有了剑尖,但却深深地刺到司马铮的腰里,司马铮猛地一喝将刺入腰间的剑拔了出来,同时右手一拧,飞起一脚将凝烟踢了出去,但这一下已是奋起余威,鲜血猛的喷出,他急忙用剑撑住身体,但还是险些撑不住,凝烟倒在地上动了两下,但还是挣扎不起。
“呼呼,司马凝烟,你个疯女人,你想和我一块死,你休想!”,说过之后险些摔在地上,云别尘此时已经恢复了两分力气,挣扎着爬到凝烟身边,她身上的罗裙已经被汗水浸湿,汗水混着血水将衣服染得乱七八糟,但却已是连话也说不出;这一战当真是惨烈异常,几乎人人带伤,夕阳的余晖洒下最后一丝光芒,沉静的黑夜降临,血色的一天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