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隐隐约约带起一丝沉郁之气,一个纤细的身影静静的伫立在屋顶的青瓦之上,碧瓦飞甍纤纤玉足轻点其上,恍如立于云端,一道清气缠绕其身,恍若神仙中人,她的五官极为精致,秀气的琼鼻犹如羊脂白玉,朱唇点赤俏脸飞霞,一身绯色的劲装显得英气勃勃,她得眉毛细细的,却带着一丝尖锐的眉角,犹如刀翼,这样的眉毛让她的美貌显得极是动人。
她无疑是一个极为出色的女子,她年纪并不大,只有二十余岁,正是一个女子最为出彩的年纪,暗中的几个护卫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入到她的身上,毕竟看管两个失去了武功的小娃娃并不比吃饭喝水来的简单,他们即使是精锐的战士,但猛虎通常不会对弱小的猎物有长久的兴趣,所以他们免不了懈怠,但那个人命令是绝不会有人敢违抗的,百无聊赖之下将目光聚集在周围最美好的事物当然是最佳的选择,这就像在一个小环境中,若是只有一个女人,纵然她姿色平平,也会引来垂涎,无他,环境使然,最重要的,这的确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对于旁人惊艳的目光,她实在见的多了,对此亦是十分不屑,她的眉头微皱,静静的看着城外的烟尘,这么大的动静,瞒不过任何人,也不需要,这两个人的功力实在惊世骇俗,一拳一脚就把能摧枯拉朽无坚不摧,他们的比拼早已经达到了无比高深的境界,招式的比拼尚在其次,剑意的交锋,丹息的碰撞却是威力无比,其中的难测惊险让她都忍不住暗自点头,她的眼界很高,武功也很高,在那人身边,她一直都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他自小培养于她,却从未给她下过任何任务,只是让她专心练武,数十年的辛苦并没有白费,和她一般大的人都已经远远地落在她的身后,她很想出手,但她的任务却是看守着两个已无抗拒之力的小家伙,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她的手指修长秀丽,指甲上涂着闪亮的凤仙花汁,显得鲜亮诱人,“啪啦”,她的手中竟有雷电之音,这让屋翎之上又多了两分神秘。
城边的战斗越发的激烈,一道雪亮的剑影划破天际,一下将城墙豁开一道口子,滚石抖落,城墙如纸,随即一道火焰成席卷之势,似乎是炎阳坠地金乌陨落,纵然相隔甚远,但其中玄奥爆烈之意却仍是让人窒息,她的眉头一皱,喃喃道:“木扶摇当真厉害,竟然和主上不分上下,不过主上的丹息术倒是越发精湛,竟然可以不用手结印,将印术化入剑法,自出机抒别出心裁,只是这般剑法,旁人却是学不来,木扶摇已是日落西山,主上却是如日方举,看来胜势已定了”,但世间却有如此多的意外,不远处忽然有一道轻烟升起,淡蓝色的烟雾轻轻袅袅飞散而去,这烟尘并不起眼,细细如丝随即飘散,两间又相隔几百丈远,本来是不会引起旁人注意的,最起码对于大部分人是这样,但她却不是常人,这一点点的轻烟自然而然落到她的眼帘之中。
她飞身一纵就像一只大雁,轻轻巧巧的落在十几丈外的屋檐上,那道烟尘中闪过的一丝丹息清清楚楚的映在她的脑海中,丰庆乃是边塞小城,其中只有一千余户,在这里已经再无一人,将一个素来民风剽悍的小城镇变成一座空城似乎是一件极难的事情,但在有些人看来却是再简单不过了,这里的交通闭塞,无论是官府衙门还是名门大派,对这里的居民都没有太大的威慑力,但人们总有害怕的东西,就比如山贼盗匪,他们算不得厉害,但在老百姓眼里,他们却比任何人都可怕,那么既是如此事情就简单了,以他们的实力,对付一伙顽匪,当然是探囊取物,几个高手就足以让一个不大不小的山寨变成傀儡,于是一个匪徒袭城的行动就展开了,在有心人的安排下,低矮的城墙,百余官军都成了笑话,几个富户乡绅的堂皇大宅变成了焦土,在剽悍的乡野小民也不敢和这般凶恶的盗匪抗衡,盗匪很‘不小心’的透露出要在这两天洗劫的消息,于是这里的人都走的干干净净了,这里路途艰涩,官府的大队想要受到消息到达这里,只怕已是一月之后,在那时只怕一切已经结束,当然,那些凶悍的盗匪也会因为‘自相残杀’而死伤殆尽,这里就会恢复原样,但现在这里却是一座死城!
女子很明白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受过何等严苛的训练,他们除非死去,是绝不会离开的,更不会做一些无聊的事情,那么在这样的地方,到底是谁在捣鬼?四下一望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周围安静异常,没有一丝鸟雀之声,只有自己的心跳!但这样的寂静本身就有问题,一道雪亮的剑影划破寂静,静湖一样的空气瞬间划出波澜,这一剑极为精准凌厉,选的时机也极为妥当,这个女子心机很重,她从屋顶跃下之时,警惕心最强,但一点点的失神却被抓住,这人的剑法的确厉害,选的角度也十分刁钻,换做一般的高手只怕就要饮恨剑下,但她却可以很从容的避开,甚至她还有心笑一笑,但她马上就笑不出了,因为她落地的地方微微一软,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脚下涌出,“丹息术”,心中一紧双手瞬间打出一道雷电,脚下吸力一下子就顿住了,她急忙双足用力,带起一片飞尘将她缀着薄纱的裙子染上了尘埃,但她还是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剑,她的心中已经再无一分一分轻视,这人好厉害,不但无声无息的靠近自己五丈以内,竟然还把自己闪身避开的落点都预料到了,提前留下一个威力并不大丹息术,让自己难以避开第二次绝杀,自己从刚刚到现在已经避开了她两次绝杀,但这样被动下去,只怕就危险了,她心思一横,双手闪过一道雷光,明丽绚烂之下周身气势一变,原本白皙纤细的手掌变成一片蓝银色,双掌蔓生出无数鱼鳞状的东西,将手掌包住,从远处看去她的双掌就像银河一般绚烂,她急促的击出一掌,对方轻呼一声:“雷鳞掌!”但这一掌毕竟太过仓促,提气不足,对方这一剑却是算计良久,她本来是要跃到屋顶之上,到时就可借助轻功之力摆脱对方的剑势展开反击,但对方这一剑却让她落到一个院墙低矮的小院之中,小院荒废许久,周围杂草掩映,一片破旧之象,她的武功毕竟比对方要高,落在院子里时已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看似复杂,实际上从刚刚交手到两人落到小院只是两个呼吸罢了,电光火石之间,杀机乍现让人眼花缭乱。
一株高高的杂草挡住了两人的视线,那女子看到草丛中掩映着一袭黄衫和瀑布一般的长发,纤细的腰肢秀丽的姿态,这是一个极美的女孩子,而且年纪并不大,只有十五六岁,她的身上没有一丝装饰,头上的簪子也是最为朴素的素银簪子,一片薄薄的纱巾挡住了她的容颜,如果不是她的手上握着一把宝剑,那她一定不会认为,刚刚凌厉的杀机来自眼前的少女。
“你是谁?是木扶摇派来的?”,少女并未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女子一扬手,露出一丝怒色,“你的剑法不错,算计的也很精到,但以为这样就能杀的了我,那未免也太天真了”,少女还是未答话,反倒身子一缩消失在草丛中,女子大惊,但随即明白,自己落到阵法之中,那个少女早在院子里设下阵法,她的袭击就是为了将自己引到这里,这个计谋看似简单,却将自己毫无破绽的引到这里,心中又惊又怒,但马上冷静下来,现在自己处于逆境只是处于下风,一旦自己失去冷静,那就真的输了,想到这里她马上平静了下来。
小院之中,屋舍之内。
云别尘忽然露出一丝喜色,“太好了,看来凝烟已经成功了,那个高手已经被引走了,她的气息终于消失了”,红菱先是大喜,但马上担忧道:“那个高手那么厉害,凝烟姐姐会不会有危险?”,云别尘摇了摇头:“她不会有事,那个高手虽然厉害,但比起远长空还是远远不如,凝烟能在远长空的追击下逃得数月,在这个人手中保住性命并不是一件难事”,红菱一想也是长出了口气,问道:“那咱们该怎么办?”,云别尘笑了笑:“当然是离开,只是这样走绝对走不了,你还需要和我演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