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大人岂能如你等一般只看中一城一地的得失?莫非朝廷的战略还得一一与你们这些学子解答?”
“长江以北,重在襄阳!其余城池丢一两个,并不影响大局,只要襄阳不失即可!长江以北,我军孤军深入,后勤补给困难,拉长战线分散兵力本就是兵家大忌!不如集中兵力坚守襄阳!
一旦襄阳失守,整个长江以北我大昌将再无寸土!大凉铁骑长驱直入,到时候别说你们还能否继续在太学里读书,你等读书人肩不担手不能提,届时只怕能不能吃上饭都是问题!”
“说这些,都只是你的臆测!莫非你又知道了?还是说州牧大人亲口告诉你的?”朱必先还是有些不甘心地反驳着。
“呵呵…臆测!不知道朱公子是哪里人士?”
“在下桂阳郡(注:今郴州及广州北部地区)人士,有何不妥?”
“原来如此!难怪能说出这等‘何不食肉糜’的言论!”
“你…有事就说事,无需在此处阴阳怪气!”
“我阴阳怪气?我可没有你那么幸运,能够生于远在南地的桂阳郡,我出生在武陵郡,武陵郡沅陵县!”
“那又如何?”
“如何?我十岁时,父亲便应召上了前线,四年前死在了襄阳城下!一条人命,只得安家费十两!”
“你可知一个农户家庭,没了主劳力,剩下孤儿寡母是何等的艰辛?你可知一个寡妇既要养活半大的孩子又要缴纳一成的赋税是何等的艰苦?
你可曾体会过至亲埋骨沙场、阴阳相隔的痛苦?你可曾见过一个村,三百多口为了躲避战乱举族迁移,结果刚从南郡走到武陵,便只剩下了一个寡妇和两个不足十岁的小娃?”
谢小凡想到了很多像他家一样失去了顶梁柱的家庭,想到了丁氏、大头母子三人的凄惨遭遇…越说越动情,越说越激动!
“你不知!你们只知整日待在朝廷出资建设的太学书院内坐井观天!却大言不惭地指点江山!你们出身寒门,却忘了本!丝毫不知体察民间疾苦,不知世间冷暖!你们与那些整日被你们口诛笔伐的贪官污吏又有何异?!”
“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朝廷养你们这些学子又有何用?!”
谢小凡一席话,说的众人振聋发聩,让一众太学学子听的目瞪口呆!
“好!”孙安泰带头叫起好来。
心道这谢小凡到底何方神圣?这说的也太好了!一旁其余众世家子弟也纷纷跟着高声喝彩。
虽然谢小凡问的很多问题他们也不懂,但他看到对面学子们一个个憋的面红耳赤,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论据的样子,他就忍不住高兴!
常玉春则双眼放光的盯着谢小凡,这谢小凡给他的震撼是一次比一次强烈!就连唐怀礼此刻眼中也露出思索之色。
随着谢小凡的话说完,太学学子这边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不愧是谢小凡!此次在下输的心服口服!今日领教了,告辞!”朱必先知道此次辩论自己是输的彻彻底底。哪里还有颜面继续在此逗留?说罢,涨红着脸转身便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