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暖先让玉盘带妹妹去园子里逛逛,而后将印子钱的事告诉了魏彬。
“什么?秦二在放印子钱!”魏彬细读借据,诧异不已:
“依照律法,借贷月息不得高过三分,可这利息竟有八分,是要受仗刑或流刑的!
他自己作死也就罢了,倘若打着郡王的名号,后果不堪设想。
前两年,荣成侯家因印子钱逼死人命,最后被降爵了,这可不是小事,我得赶紧告诉郡王!”
“等会儿!”宋暖暖阻拦道:
“眼下事情还没完全搞清楚,告诉郡王只能让他白白担心。
我已经让娘家人去打听了,你也抓紧问问可能知情的人,拿到物证人证,再去禀告郡王,岂不更好!”
病秧子郡王,可禁不住一下接一下的刺激。
告知实情之前,必须让太医专家团现场候命,以防他当场昏厥凉凉。
“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找常跟秦二厮混的那些下人!”对于蛀虫,魏彬恨的咬牙切齿:
“我这两天清查银库和账房,亏空居然有一万多两,说不定是被金嬷嬷一家偷挪出去放贷了!”
见过贪的,没见过金嬷嬷这么贪的!
再让这老虔婆管家三年,郡王出去讨饭都找不到碗!
宋暖暖还有更深一层的疑惑:
“放印子钱这种行当,要有达官贵人撑腰才行,秦二的靠山,会是谁呢?”
她怀疑的第一个对象,是疯批郡主林昭。
郡主对弟弟的账房颇为在意,金嬷嬷挪用公款,会不会是她授意的呢?
“难道是…是郡主吗?”英雄所见略同,但魏彬不敢断言:
“你家那边有了消息,不管什么时辰,立马打发人叫我!”
姐姐纵容恶奴偷亲弟弟的家,这种事可能吗?
“对了,你们得防着点新来的戏子”,魏彬刚走两步,又返回来提醒:
“她在郡王面前,暗戳戳的讲了不少坏话!”
宋暖暖秀眉一挑:“什么坏话?”
哦哟,新人难道是宅斗脑的长舌妇吗?
魏彬老成的脸上满是嫌弃:
“她说你的伤一点都不重,一回房就来了精神,和其他小妾说笑玩闹,折腾到三更都不睡。
还说府里的妾室没规矩,早晚都不给郡王请安,各种鸡蛋里挑骨头,无风也想掀起三尺浪!”
在搞钱女团面前,薛莹活泼俏皮,似是胸无城府。
哪知她的本体竟是黑莲花,转身就大挑是非,真是二郎神的钢叉——两面三刀!
不过,宋暖暖并无指责新人的资格——
论起当小妾、搞宅斗,人家可比她敬业多了!
走了大喜儿,来了小戏子,后院好歹有一个真心奉郡王为男神的女人。
让我们把掌声送给壕郡王!
午饭宋家姐妹就在卧室吃,侍女抬来一张四方床桌、一张圆形高几,上摆各式精致肴馔。
“不愧是郡王府,花园比画上更漂亮,我还看到仙鹤和孔雀了!”
宋蔓蔓焦黄的小脸绽放笑容,更添三分孩子气:
“这菜比家里的年夜饭还要好,米饭怎么是绿色的,裹着荷叶蒸的吗?”
“这是碧粳米,比白米清香可口。”宋暖暖因伤不便给妹妹夹菜,一个劲儿招呼她自己多吃。
宋家庶女,根本吃不到像样的饭菜,一年到头都难见荤腥。
面对诸多珍馐美味,宋蔓蔓有些无措,先夹起一片藕,小小尝了一口,只觉分外脆爽:
“我第一次吃这么脆嫩的藕,是藕本身好,还是厨子做得好?”
宋暖暖笑言:“这田庄自产的白花藕,选最好的送过来,厨子又挑最嫩的炒,自然比寻常的好吃。”
她最近的饮食与郡王同一标准,伤还未好,嘴倒被养刁了不少。
正吃着,薛莹不请自来。
她丝毫不见外,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扫视饭桌:
“宋姐姐,我能和你一起吃饭吗?你这儿的菜比我们的好,是让厨子单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