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一名大臣喝道:「不得对圣上无礼!」南宫奇看韩林儿木无表情,张无忌神色如常,於是硬着头继续说道:「臣认为军纪绝不可放纵!便是教众重臣弟子,亦应一视同仁。望圣上明察!」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韩林儿拍掌含笑道:「本教弟子近日确实有些行为乖张,朕亦有所闻。本教子弟兵目下已达百万之众,行端不正者虽只是一小撮人,但此事不可纵容,南宫卿所言亦甚是。如今本教大军前锋攻破汴京在即,急需一位深得朕信任之人出任监军。本来由张丞相出任为最佳。但兵凶战危,张丞相又身子不适,不宜前往。汝为张丞相义弟,又有此见识,汝深得我心,朕深信汝便是适当人选。如今朕封你为破虏将军,赐你上方宝剑,见剑如朕亲临,代朕行监军之责。可立斩任何乱纪将帅!」
「臣谢恩!」南宫奇好不开心,心想道:「终於谋得一官半职了。还是个将军衔头,又可为民请命。不错!不错!想来定是义兄帮忙说了好话。」偷偷望向张无忌时,却见他露出苦涩笑容。张无忌容貌本来俊俏,武功全失後,有气无力,此时更像一位文质彬彬的布衣书生,那有半分睥睨天下的武林第一高手风范。南宫奇心想:「义兄看来果真武功全废了,战阵中岂非如同废人?真是好生可怜。」
韩林儿又道:「近日北方军情告急,急需骑兵支援。闻说南宫卿善骑射,正合率领骑兵。朕命你率领五千精锐骑兵,护送辎重粮草,两日内出发往汴京前线。一则支援前方将士,二来也可尽早监军。」
南宫奇料不到马上便要出征,心中暗急:「前方告急,我终於有机会表现才能。但我才刚到此地,尚未曾与义兄相聚,便要分别上路。退朝後须便携同三女往左丞相府拜见张无忌。」口中却忙道:「谢主隆恩!」
接下来尽是商讨北伐成功後的朝敢事务安排,似乎天下马上可定。南宫奇心想:「怎麽义兄和蝠王少有发言,反而皇帝事事听从刘福通?看来明教大权旁落,已由刘福通把持朝政。是了!难怪方才三路北伐大军诸将中尽是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敢情是仿效前朝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的做法。」
好不容易待到退朝。三呼万岁之後,君臣分别散去。韩林儿却留下了张无忌,谓要再详细讨论某些要事。南宫奇正在随着人流离去,身旁忽然有人轻声向他打招呼,这人若莫三、四十岁,身穿甲胄将军军服,腰佩宝刀。南宫奇只忖又是寒暄问候几句,那知对方瞪大眼睛道:「南宫卿,忘记了下官麽?」南宫奇愕然一阵,看对方有点眼熟,但一时三刻想不起对方名字。
「啊!是你?」原来这人却是那名特使。如今身穿官服,差点认不出来。
「前事实乃误会,多有得罪!下官很感抱歉,在此向南宫卿请罪!」
「特使努力捉拿奸细,为圣上、朝廷効力,何罪之有?只是一场误会而已,特使不必介怀。」南宫奇心中暗骂自己:「官场真是大染缸,才刚当官,马上已经学会打官腔了!」自己都感到俊面发烧,终於明白甚麽叫汗颜了。
「正是!正是!」那人十分开心,攀谈起来,少不免互相吹捧。
「尊驾当时宁死不屈,高风亮节,直逼前朝文丞相、陆丞相……,真乃大宋之光……」南宫奇暗想前朝文丞相、陆丞相好像都死得颇惨,如此比拟似乎不妥,但看对方似乎颇为受落,笑得合不拢嘴。
「过奖!过奖!下官与南宫卿真乃不打不相识。如今可谓一见如故。」那人诚恳地拉着南宫奇手臂道:「下官刘大军,颍州人士,不知南宫卿是那里人士?」
「姓刘?颍州人士?」南宫奇心想:「刘福通不正是颍州人士?这家伙八成是刘福通亲信。莫非是他老家颍州的亲戚?」口中答道:「在下泉州人士。」
「泉州好地方……人杰地灵……是个好地方。」那人寒暄了一番後道:「下官正有一事要请南宫卿帮忙。改天还要请南宫卿过府一叙。」两人话别後,南宫奇回府,见诸女忧形於色,看见他才宽容下来。
南宫奇把经过略说了一次。迎儿皱眉道:「少爷,兵凶战危,何以您竟答应皇帝上战场?婢子又不能随军侍候,实在令人担心。不若推辞了罢!」
「别担心!相公只作监军,送一批骑兵上前线而已。又不一定打前锋作战。这是件轻松活事哩!」
「唉!」庄玉蝶道:「监军可是重责,身负全军荣辱。统领骑兵亦不是小事;少爷你可别小觑了骑兵;红巾军能有多少骑兵?自来汉人不善骑射,马匹亦是难求;当年前朝王安石变法,保马法闹得天怒民怨,也只是因为大宋一马难求,难以对抗鞑子铁骑。五千骑兵可是红巾军大半马军了!」
南宫奇心中一沉,想来也有些感受到压力。
南宫奇想了一想,说道:「不对啊!玉蝶儿,三国时赵云箕谷之战败退,断後火烧栈道一百余里,邓芝作监军也不必负罪责啊!可知监军位高权重责任轻。」
「嗯。少爷这个说法也有道理。」庄玉蝶道:「监军的职务颇奇怪,你负责监督将领,但并非不能参与军务,甚至可以紧急调遣军队。